“我也想长长见识,省的到了城邑,别人一听我言语就知我是乡下来的,丢了面子,我丢人你老脸上也不光彩不是,好歹我也跟你念了几年书!”
老学究听的一阵恼怒,他妈妈的,我教你偷鸡摸狗啦,偷也不偷远点儿,尽在窝里横,但凡哪家少了东西,都算你头上。
老学究嘴上虽没言语,心里却怒火中烧,这个小王八犊子,要不是看你要走了,真想狠狠捶你一顿。
良久,老学究叹了口气,转念一想,这小王八蛋,念起歪理头头是道,似乎听着还有些道理,这小破嘴,能说会道,难道是天生的,我也没教他呀。
老学究又打量着秦正,希望在他身上能找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来。至于一想到“求教”二字,老学究就似笑非笑的看秦正,也不说话,直把秦正看的浑身发毛。
秦正醒悟,赶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大纸包,有好几层纸裹着的一包东西,撕开外面几层包装纸,恭恭敬敬的递到老学究面前,嘴里还不停的念叨,“规矩我懂……我懂……我懂”。
老学究颔首,捂嘴咳嗽一声道:“外面与山里不同,有好人,有歹人,还有强人,形形色色,记住两条:要学会察言观色,这是一;另外,千万记住,莫要强出头,保命要紧。”秦正认真听,认真记,一定牢牢记在心里。
秦正又问道:“外面世界,最厉害的人是皇帝吗?我们皇帝叫什么,脾气好不好,我听跟我一起的铁匠学徒说,皇帝皇帝一怒,杀人如嘛,血流成河,是不是真的?”
老学究没再看秦正,只是双眼凝视着桌上的油灯,淡淡说道:“外面不只有皇帝,而且还不止一个皇帝,有很多皇帝;每一皇帝位管一片天地,就好比你们太公管着秦家洼,别的里正太公管着张家洼、王家洼,皇帝不仅管地,天上飞的也管;皇帝与皇帝之间,谁也不服谁,都嫌自己管的地方太小;至于谁厉害,谁不厉害,谁也说不好。”
秦正听的格外仔细,生怕漏了一个字。
老学究又稍作停顿,道:“管我们这片天地的皇帝,叫乾帝,大乾皇帝;管辖之地分九个州,我们这个州叫秦州,至于为何叫秦州,是因为古时有一位帝王在秦州之地建国,后来过了不知道多少年月,秦国没了,保留了秦州的叫法,延续至今。”
“大乾九州,每一州又分为若干郡,有二三郡的州,也有八九郡的州,多少不一;郡下设县,每郡下县的数目跟州相当,至多不过九个县”
“县下为邑;邑下设里,里,秦家洼便为一里;百里为一邑,百邑为一县;我们这一国叫大乾,称圣朝也不为过,传承至今已有第十八代,承平了近千年。”老学究说完停下来,看着秦正。
秦正又问:“那皇帝姓甚名谁,叫什么,是不是一发脾气就到处杀人?”
老学究没再接话,拍拍桌子问秦正道:“身上有没有铜钱?”
秦正抠抠索索的从内衣里子摸出一枚铜钱,双手递来,老学究把铜钱放在二人中间的桌角,指着铜钱上面道:“看,皇帝就在此。”
秦正盯着铜钱仔细看,看了许久,忍不住念了出来:“至乾圆圣!”
老学究嘴里含着酒呢,没忍住直接喷了出来,清清嗓子道:“铜钱上下右左的去念,叫至圣乾圆!”又解释道:“乾,国号,我朝叫大乾国;圆,你就直接记住圆形的钱就行了;至于至圣嘛,就是皇帝,当今皇帝。”老学究说完,趁秦正不注意,随手将铜钱揣自己兜里。
秦正又问:“皇帝姓啥,长什么样,多少岁了?”
老学究也懒得啰嗦,照秦正后脑壳就是一巴掌,把秦正打的一歪。
秦正摸摸有些懵的脑袋,幽怨的望着老学究。
老学究不理会秦正,自顾自说道:“好了,你只要记住皇帝叫至圣就行了,或者叫至圣大帝,别问那么多,对你无用,那离你太远了。”说完又滋溜一口酒,就不再说话。
秦正等了半天,不见老学究言语,就起身准备回去,临出门又转过头,复问道:“皇帝会死吗?”
秦正等了一会儿,没听老学究没回答,老学究只顾在那喝酒吃菜,就好像家里没有秦正这个人似的。
秦正自讨没趣,只好出了门,临走又小心翼翼带上门,生怕惹老学究不高兴。
老学究猛滋溜了一口酒,道:“皇帝都不想死。”
不知是秦正走远了还是声音太小,也不知道秦正有没有听见,老学究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
秦正摸黑到家,就着手收拾行李。
他也没什么要收拾的,家徒四壁,连一身像样的衣服也凑不齐,随便找块布,裹了几件换洗的衣服,算是行李,就闷头钻床上睡了。
第二早晨起的很早,秦正虽然没心没肺,但若真有事,也记在心里。
认真梳洗打扮一番,就拿着简单的行李就到了太公家走去。
在太公家胡乱吃了几口,拿了奶奶准备好的干粮,太公一家人又对秦正千叮咛万嘱咐,就让秦正跟着三叔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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