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筠当然不能说实话,“就在你旁边,什么时候躲你了,就是有些累,走不快。”
沈昭闻言拽着她衣袖,拖着她一起快步往前走,李思筠反抗不了,只能跟着。
她这才抬头,四处望了望,却发现附近没有马车,走到了一个陌生人很多的巷子。
她疑惑问:“郎君,为何来此处?”
沈昭:“你不是想要个侍女么?前方便是闾巷。”
闾巷只是一个代称,里面是集市,亦是各种交易场所,卖什么的都有,当然也有人。
这些李思筠都知道,但她没想到会直接到这里来,顺便逛逛也不错。但她不想一直被人拽着袖子,所以往前几步,沈昭也顺势松开手。
往日,他走得有些快,所以她等会儿就会被落在后面,但他今日好像特意慢下来,总是与她一齐的。
李思筠很少与人这样齐步走着,从前在姜国时,她身份尊贵,旁人与她这样走便是僭越。
她悄悄转头看了他一眼,他的眼尾有些尖,若是不笑,眼眸便显得寡淡凌厉,整个人瞧着也不近人情。
可若是稍微笑一下,微微弯起,整个人温朗,风情月明般。
再者,便是此刻的模样,虽然未笑,但透着淡淡的慵懒,沈昭适时偏头,矜贵却又有些轻佻,“你为何偷看我?”
虽然确实如此,但李思筠是绝对不会承认的,她转过头去,郑重道:“我才没有。”
沈昭轻笑未出声。
而李思筠打定主意,不再看他,所以眼神直视前方,一直专注看路。
前方便应该是闾巷了,人愈发多了,有如两人这般,是来闾巷逛逛的,也有许多人是来卖东西的。
更有甚者,李思筠的视线停住,见一中年男人,着麻布的短袍加长裤,后面跟着手都被麻绳绑着的白衣人,看着便令人不适。
最后面还跟着个瘦弱头发凌乱的女子,白衣上处处有血痕,和前面几人很明显不同。
李思筠也知道,那名中年男子应当是贩子,贩卖奴隶的人,可最后那个待遇也太差了。
她下意识就上前,“你站住!”
中年男子停下脚步,回头见是李思筠,看起来应当也是富贵人家的女娘,来此可能也是买人的,他面色好了一些,问:“女娘,是相中了哪个?”
他所言,就令李思筠蹙眉,国与国之间习俗亦不同,姜国虽也有许多人卖身为奴,但不会被如此苛待,她看着最后一个女子问:“为何要这样对她?”
中年男子略有不虞,既然不是来买人的,那就纯粹是耽搁时间,为了不得罪贵人,他还是解释道:“这是前楚国的宫女,最为低贱,随意打杀都可,女娘不要多管闲事。”
奴的地位本就低于庶人,这又是从前楚国的宫奴,楚国国破,就连王公贵族都沦为阶下囚,更何况这些宫人。
若往前追溯百年,姜国和楚国一样,都只是小国而已,那时两淮便已势强。
这些小国为了生存,黄金白银、奇珍异宝、美人不知送出去多少。若不是姜国地形有利,后来历任的国君又有谋略,恐怕也会像被东淮吞并的楚国一样被践踏。
李思筠本就不是这儿的人,姜国与此不同,早已没有了地位如此底下、与牲口无异的奴隶,所以她道:“即使如此,但她是人,也不应该被如此虐待。”
那男子明白了,这就是个来挑事的,对面只有两人,他唾道:“那我可不管,贱奴就是如此,你不服的话,去改律法啊?”
李思筠当真被气到了,来东淮之前,她都是说一不二的,从来没有人敢用这样鄙夷的眼神看着她,她冷声,“那若依你所言,只要身份高于你,便也能欺辱于你了?”
男子已不想与她争论,扯着绳子,转身便走,嘴里还骂了一句,“不知天高地厚的疯妇!”
“你!”李思筠气得用手指着他,却没被理会,她回头,见沈昭还站在原地,似乎在看热闹,一点儿想要上前帮她的意思都没有。
她拖起裙角就跑到了沈昭身侧,同时又指着那个中年男子,大声道:“郎君,他欺负我,给他点教训看看!”
沈昭:“……”
他再次看着微仰着头,满脸骄矜的李思筠,他当真搞不懂,为何从始至终,她都是很有底气的样子,到底是如何养出来的。
他并未抬步往前走,只掀起眼帘看了一眼,随后对着中年男子开口,“道歉,之后滚。”
中年男子被其气势所慑,这两人都不似普通人,锦绣里堆出来的傲气,惹不得,只小声不情不愿地道了句歉,之后嫌此地晦气,立刻就走。
李思筠看着最后那个伤痕累累的女子,同她一样,都是被困在这里的异国人,她心有不忍,所以道:“把人留下。”
即使被欺压,也没有这么欺负人的,光天化日之下强抢人,中年男子怒气冲天,转头刚要开口骂。
沈昭不想生事,抬手便扔了一块金子在地上。
中年男子见到一点金色,连忙改了模样,闾巷多贫苦人,见此便都上前抢夺,场面一片混乱。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