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洛没来由的心中一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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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起和苏洛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相依为命了。
那是苏洛的小时候了,那时候苏洛发高烧,那时候爸妈刚走,整个南国流传着一场很恐怖的传染病,半个小城都沦陷了。
那时候两个小孩都很小,稍微懂事点的苏起就担起了照顾苏洛的责任,苏洛担心苏起,有一次苏起自己去缴费,苏洛便默默在后面跟着。
“十七万,刷卡还是现金?”医护人员的语气很机械,似乎一点也不对这个数字稀奇。
“刷卡。”这么小的一个孩子,甚至还要踮着脚来够收费的柜台。
那个时候苏洛不清楚这是笔多大的钱,只是苏起说那两个字的时候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冰冷冷的,像是爸爸妈妈带他们回老家时看到的青石板。
然后苏洛偷偷跟着苏起去见医生,看着小男孩孤零零的在一群大人里排队。
医生说这些日子里很多人都在死,他自己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这场疫情发生的突然,整个城里都乱成一锅粥,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人正在死去,除了每日的护理吃药,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能不能保住全看她自己的命。
苏洛远远的跟在苏起后面了,看见苏起跟那个医生讲完话,那个小小的男孩蹲在走廊的角落里,脸对着墙,稀稀落落的哭。
这个时候是没人在意一个小孩子的,大家都那么忙,苏洛躺在安置在走廊的病床上,看着自家苏起小小一个的蹲在床边,人来人往的医院走廊里,他的呜咽,穿过无限嘈杂的人群,一遍一遍回荡在小女孩的脑海里。
苏起那时候才刚刚十岁,每天都要拉扯苏洛到半夜三点,那个时候苏洛还小,很怕那些白大衣的护士,每次都得苏起抱着哄才能照常的打针吃药,到了晚上苏起就趴在苏洛床边睡,有时候打完针的副作用让苏洛睡不着,也不让苏起睡,说怕苏起不要我,更怕这病治不好。
那么小的一个小女孩已经有了生死的概念,那些日子乱七八糟的,像是斑驳的剪影,每天都有人跪在走廊上嚎啕大哭,苏洛知道那些人是失去亲人才哭的,而她已经只剩下一个亲人。
“苏起如果我这病治不好怎么办?”这是苏洛那时候最常问的一句话。
“别瞎说,卖了房子也得治。”年纪不大的苏起却很笃定,握着自家苏洛小小的手。
“那如果你得了病?”苏洛连着又问,这种情况太多,隔壁床的那家人就是这样,一开始只是小儿子患病,隔天全家人都倒在医院里。
苏洛记得自家苏起那一刻纯粹的眼睛,十岁的小男孩那个时候还在努力笑着不让苏洛担心。
“那就不治了,剩下你一个人,至少还有个房子。”
那些时候晚上总会有人被护士抬出病房,走廊里的小女孩害怕的全身都在发抖,苏起就抱着苏洛,嘴里哄着她。
“洛洛,洛,快快长大。”
那时候苏洛不知道苏起其实也很害怕,那一次流行病太过恐怖,家里剩下的钱实在太少,小男孩也才十岁,他怕自己也得了病就照顾不了苏洛,又怕自己走了苏洛没人带,就只能学着网上去写遗书,那个时候有时间他就趴在病床旁边的小桌子上,写完作业就写遗书,还不忘记给苏洛写以后每个生日的生日贺卡。
他的遗书上还记了一段话,他的遗照一定要用彩色的,苏洛是小孩子,看了黑白的会害怕。
那么小的两个孩子,就这么一点点的在这座城市拉扯着生活。
治完病两个小孩子已经花光家中的积蓄,就连苏起口中那套唯一的房子也已经低价卖掉,苏起拉扯着变得懂事的苏洛走在大街上,总算是找到一家便宜的小区。
小区连物业都没有,人烟奚落的可怕,草坪上的草都被前一任物业的移走,整个环境乌烟瘴气黄沙弥漫。不过那时候哪还想得了那么多,有的住就已经很不错。
还记得苏洛第一次来初潮,整个裤子都被血染红,那时候苏洛什么都不懂,就哭,那时候苏洛刚上初中,苏起也是上网查了才知道苏洛来的是月经。
后来两个人就分房睡了,记得也是那一天开始苏洛就问苏起。问他能不能以后偷偷的叫他爸爸,苏起说不行,说自己可是最伟大的兄长。
后来苏洛也不叫哥了,就叫他苏起,后来就这么一直叫。
等到苏洛洗完澡出来,苏洛轻轻摇醒沙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苏起,让他回自己房间里睡,小房子面积才六十多,但是这些年两人一直住的蛮温馨,餐桌上还有苏洛前几天从别人公司开业典礼那捡来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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