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也、不!
所以,他、绝、对、不……
目光悄悄飘去一眼。
乾!马赛克!他需要马赛克!
「小钟……咦?你怎么了?」老张回头喊人,却见他一脸苍白,不由紧张地憋住一口气,保持距离,「又想拉肚子了?」
「……」
他究竟为何要给自己挖一个这么有味的坑?
看完遗体,就是了解案发经过的环节。
报案人是死者丈夫,姓李,与太太育有一岁多的女儿。他表示妻子有严重的忧鬱症,时常情绪低落,有过自残倾向,最近接受治疗后稍有好转,谁知今天会趁他给孩子泡奶粉的时候跳楼。
由于是上班时间,左邻右舍都不在家,除了李先生外,暂时没有其他证人,而死者的父母人在外县市,正在赶回来的路上,加上现场人多口杂,不好细问,老张只简单提了几个问题,大多时候还是在安抚家属情绪。
唐迎乐在一旁安静听着,边暗中学习老张的问话技巧。忽然,一丝凉意爬上背脊,近乎直觉的本能让他转头看向人群,却只见一张张或担心或惋惜的脸偶有几道重影交叠,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倒是记者们表里如一,都是对抢新闻的迫不及待。
怪了,是错觉吗?
他挠了挠脸,正要转回视线,就倏然瞥见一片赤红。盖上白布的遗体被俐落抬起,留下一双站在血泊里的赤裸双脚,他心中一噔,每根毛发都在发出尖锐的警讯。
要命!光顾着担心钟正的工作表现,都忘了命案现场也会有鬼!快!快移开目光!
然而,生而为人,作死是一种天性。
饶是满脑子都是「不要不要」的叫喊,但他的视线仍不由自主地沿着那双脚往上移去,最后对上女人扁了一半的头颅与含怨不甘的眼眸。
剎那间,颅内之音从嗷嗷叫喊转为嚎啕大哭。
why?为什么他就是非看不可呢?其实他自己就是个口嫌体正直的小贱受吧?难怪会魂穿成钟正!
真相如此残酷,但对面的阿飘更残酷,他只得强忍心伤,使劲hold住几欲崩坏的脸皮,一边捏住口袋里的符纸,暗自祈祷辟邪玉石真有莫笙说的威力。
果然,李太太下一秒就飘到他面前,又似遇到什么阻碍,忌讳地停在几步之外,尖声说:「你看得到我!你看得到我!对不对?」
唐迎乐头皮一麻,果断地撇开视线,秉住呼吸,闭紧嘴巴,彷彿这样就能降低存在感骗过这位阿飘太太,但不懂闪躲的惊愕眼神早就透漏了一切。
女鬼太太也不在乎他的感受,逕自指着丈夫愤恨地说:「他说谎!警察先生,是他推我的!他是杀人兇手!你快抓他!」
「什么?」唐迎乐下意识惊呼。
那一声没控制住音量,不慎吸引到所有人注意,他也随之闪过一个灵感,却来不及细思,只能随机应变地低头思忖,神情严肃得像是发现什么。
每个侦查员都有各自的办案风格,大家便收回目光各作各事,老张也继续和李先生交谈。
李太太见唐迎乐是唯一能交流的警察,便开始滔滔不绝,劈哩啪啦地狂倒苦水,大意就是在指控丈夫有外遇,故意把她推出窗外,好跟小三在一起。说着说着,她突然目光呆滞,接着就化作一颗光球,凭空消失。
唐迎乐不明白对方怎么了,但也隐隐察觉到李太太的亡魂即将离去,并将仅有的希望交给了他,自己似乎也应该做点什么,便猛然看向死者丈夫。
李先生被他犀利的目光一瞪,不禁露出一丝慌张,重影轻轻一晃,是万般戒慎的惊恐眼神。
而这一幕也正好落在老张的眼里。他皱了下眉,吩咐警员请李先生去局里做正式笔录后,就朝唐迎乐喊道:「走,我们去死者家里看看。」
唐迎乐收回视线,跟着老张走进华厦,在心里斟酌一番,低声问:「这案子怎么会交给我们?」
没有知识也看过电视,一般坠楼案都是由派出所负责处理,若案情不明或性质严重才会请求分局支援,若分局也束手无策,才会再往上移交案件,不会直接请动市刑大。
老张按下电梯纽,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啊不就死者的娘家有点人脉,还凑巧在死者身亡后打电话来被警员接到,然后人家就又一通电话打给我们的副大队长了,但用膝盖想也知道,这种小案子不会有多少积分,所以就丢给我们了。」
喔哇!
唐迎乐直接在心底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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