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盖了新房来着……不过被我拿来种东西了,不太好收拾。”盛黎娇想了想,坦白道,“小桃,你知道我现在不是很需要人伺候了,夫君家在乡下,我们两个生活就很好。”
她尽量说得委婉,但拒绝之意仍旧明显。
小桃不说话了,好半天才低低应了一声:“奴婢晓得了。”
因着这回事,盛黎娇稍有愧疚,思索半晌,终于还是从自己的妆奁里拿了一枚金镯子,不由分说地塞给小桃:“不许拒绝,你拿着。”
“不管是换钱还是自己带着都好,我晚会儿就去跟母亲说,你先去母亲院里伺候着,往后我要是需要人了,肯定先把你叫过去。”
真也好假也罢,总归是得了小姐的承诺,小桃面上染了喜色。
头一天就是在家里歇着,盛夫人说了,等明天要带盛黎娇去街上看看,装嫁妆的箱奁还空着两个,是专门等盛黎娇回来采买她自己喜欢的。
然而真到了第二天,两人的出行计划被迫中断。
辽阳镇上,盛府门前。
几百抬装着聘礼的大红箱奁鱼贯而入,眉慈目善的媒婆把着盛夫人的手,附耳说了什么,两人皆露出笑脸。
唱礼的是恒悦酒楼的掌柜,而前来主持纳征的,则是一个稍稍上了年纪的男人。
按照大奉的习俗,作为婚礼的主角,不管是盛黎娇还是洛长青都不宜在今日露面,只有盛夫人自己,见了这一场声势浩大的纳征。
便是她早有预料,仍是被洛长青的大手笔震惊到了。
送来的嫁妆中除了寻常人家都会备着的东西,还有数不尽的珍奇异宝,不论南洋北疆,甚至还有些只在传说中存在的东西,如今也都入了盛家。
掌柜唱礼足足唱了一上午,而这还不是完,仅是因为他嗓子哑了,不得不换下一个人。
夜幕降临,长长的礼卷终于接近尾端。
盛夫人已然麻木,即便是听见了上百家京中铺面田产,也能维持面色冷静。
主持的中年男人前来攀谈,才知他是洛长青叔父,虽许多年不曾联系了,但子侄的长辈都不在了,遇上娶妻大事,来信请他出面,叔父不忍拒绝,方才前来。
这一整天,便在数不尽的聘礼中度过。
转过天来,洛长青找人做的嫁衣也送来府上,正红的嫁衣穿在身上,盛黎娇的容貌丝毫没有被压住,眼尾勾了一尾红,更显几分精致妖娆。
嫁衣的尺寸正合身,上面是极为精致的刺绣,袖边上金线勾勒。
盛夫人见过太多好料子,但摸到嫁衣,仍是被那柔软到不可思议的触觉惊到了,再看小女儿的笑颜,不舍中添了许多释然。
洛家的聘礼盛夫人一样没要,都成了小女儿的添妆,直叫九十六抬嫁妆翻了几倍。
盛老爷在大婚前一日赶了回来,总算没错过小女儿出嫁的重要日子。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四月初一,宜嫁娶。
凤冠霞披,红妆十里。
八抬大轿,明媒正娶。
盛家三小姐出嫁,夫家大摆流水席,在恒悦酒楼包场三日,凡言祝福者,皆可入内畅饮。
还有那随行的花鼓唢呐,能绕满一条街的嫁妆,无一不让镇上的人大开眼界。
听说三小姐的夫家乃乡下小农,有人感慨鲜花插在牛粪上,又有人说——
“可得了吧,你只看见三小姐嫁妆繁多,怎么不说前日夫家纳征,光礼单就唱了足足十个时辰,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怕不是比盛家还要富有!”
“这怎么可能,我怎么就没听说,有哪个乡下农户这样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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