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别锄!
洛长青教她气笑了,张口正要拒绝,却见对面的丫头周身一颤,害怕地瞅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后退,抱着那把锄头,缩着肩膀,胆小极了。
“……我干。”
走去田地的路上,洛长青两手各拎一把农具,嘴里早没了烈酒的味道,整个人都沉浸在怀疑自我的情绪中。
偏偏身侧的小姑娘叽叽咕咕个不停,声音小小的,只让两人听见,语速又慢,极像老和尚念经。
“家里太穷了,夫君你要好好干活呀,不然我们都要饿肚子的,饿肚子可难受了,浑身都不舒服……”
“夫君你别难过,虽然我力气小,但我也会努力帮你的,那锄头好重,我能用手拔草!”
“夫君夫君……”
盛黎娇也不在意有没有人理她,莫说她自言自语都能说得开心,现在还有男人被迫听着,便更是满足了。
路过河边,八卦的村民喊了一嗓子。
盛黎娇宛若受了惊的雀儿,瞪圆了眼睛,下意识地往洛长青身侧躲,张望见是眼熟的人,方才腼腆一笑。
“夫君……”她牵住洛长青的衣角,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她这回注意着左右村民,便忽视了男人瞬间僵直的身体。
到了田里,太阳已经彻底升起来了。
洛长青看着满地荒芜,将农具丢在田垄上,扭头找盛黎娇确定:“这就是你想除的草?”
“是啊,还有些中田,陈大娘说在山脚下。”
“可我为什么要帮你?”
“啊?”盛黎娇一下子就急红了眼睛,“可你、可你刚才还说要干活的,你这人怎么这样!”
洛长青确实是应了,可这一路走来,鬼迷心窍的念头散去,还是混吃等死的心态占据了上风。
他刚才听见了什么?
柳家三郎说,娶了媳妇儿就是不一样,洛长青也知道上进了。
洛长青看着小姑娘横起的眉梢,自嘲地想道:他这种人怎么会上进,活该烂死在泥坑里。
被嫌弃被漠视,盛黎娇从不曾真的和洛长青生气,直到这一刻——
“我不用你了!”她气呼呼地说,一把推在洛长青胳膊上,不看他难看的脸色,顾自挽起衣袖裤脚,率先进了地里。
一星期前刚下过雨,地里一片湿漉漉的,一脚踩下去,脚底沾满了泥巴,盛黎娇还是第一次下地,没想到土地这么松软,脚下一歪,差点绊倒。
“嘶——”脚腕处传来一阵剧痛,她眼眶顷刻红了,刚想喊疼,想起还在跟某人生气,她只好把这声“疼”生生吞下去。
盛黎娇顺势蹲下,本来就娇小的身子,这么一蹲,几乎整个人都藏进杂草丛中。
她揉了揉发疼的脚腕,深吸一口气,两手抓住一根杂草的根部,用力,毫无动静。
盛黎娇还记得,穿书前她常年住在医院,各种书都看了些,其中便由专教种植的,像这种荒废了数年的耕地,杂草的根茎还不知道长得多深,除草不能只除地上,而要连根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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