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屠夫并没有乖乖等在家,他从院外大树上又翻出了一条帕子。
青色的底子,上头绣着两朵白色的茶花,虽然过了这么多天,帕子上仿佛还有姑娘家特有的香味,张屠夫将帕子放在鼻端轻嗅,想着虞梦的脸,心生向往。
他没有问那个人要怎么样把虞大小姐送给他,反正不管送还是不送,自己都不需要出面,不需要冒险,若是对方将人送来,那自己就当是捡个大便宜,若是对方没送过来,他手里有虞梦的帕子,这辈子也算是一种慰藉,虞梦就是仙女,他一介凡人,哪里敢肖想这样的仙女?
那个人肯定是哄他的。
只不过,他就是一个屠夫,对方为什么要哄他?又凭什么便宜他?
张屠夫带着新帕子,又去了虞家,他指明要见吴管家:“就跟吴管家说,你们虞家糊弄我,故意给我一个不想活的婆娘,现在我婆娘死了,我要找虞家要个说法,要是虞家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找到官府去,让官府给我个公道。”
吴管家想杀了张屠夫的心都有了。
他将人带到后门角房来,问张屠夫到底想做什么:“你对我们虞家有恩,我们虞家给了银两,还帮你找了婆娘,你莫不要仗着这点恩情,就对虞家狮子大开口!我们虞家可不是任你宰割的地方!”
“吴管家这是做什么?小的哪敢对虞家狮子大开口?小的只是听闻虞大小姐要成亲了,特意送贺礼的,祝虞大小姐与姑爷恩恩爱爱,白头到老!”
张屠夫拿出了那条小帕子,小帕子上头绣了个小小的‘梦’字,一看就是姑娘家的贴身之物。
吴管家一见这帕子,杀意都出来了,他强压了下去,将帕子接了过来:“壮士有心了,这份贺礼,我就替我家主子收下了。”
“不知小的可否能再见虞小姐一面?”
“壮士那日既然仗义出手,应是对我家两位主子抱有怜惜之心,不愿意让她们遭受非议与不测,壮士当日高义,今日便不该提出如此匪夷所思的要求,不过壮士对我家有恩,既是壮士的要求,我自当尽量满足。”吴管家耐着性子,“这样,壮士请稍等片刻,我先去请示我家老爷。”
张屠夫就在角房坐了下来,他并不认为虞梦会出来见他,无妨,他原本也没想过虞梦会出来,所以,当吴管家带着几百两出来,告诉他虞梦不方便见客时,他也没有说别的。
张屠夫收了这五百两:“吴管家,小的明白你的意思,只不过先前给我找的那个妻子着实让人火大,不过有了这些银两,小的重新去娶一房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吴管家忍着怒火,沉静点头:“张壮士家的房子也该修一修了,这房屋亮堂起来,日子才能过得红火。”
“吴管家说得对。”
张屠夫嘿嘿一笑,突然凑近,“虞家对我不薄,那我就赠吴管家一点小道消息。有人要害你们家大小姐,吴管家还是抽空调查调查,莫要让大小姐在成亲的时候出什么岔子。啊对了,对方来找了我,说要把虞大小姐送到我床上。”
吴管家杀气顿出,张屠夫又说:“我知道自己什么货色,我也只敢贪虞家的财,惦记虞大小姐的心,我是万万不敢有的,吴管家,小姐的帕子我已经全部送还,以后小的不会再到虞家来,不过吴管家最好还是留着小的这条命,小的手上没有帕子,可是……”
张屠夫没有说完,吴管家也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的确,吴管家是动了杀张屠夫的心,听到张屠夫这么说,他便点头:“张壮士有情有义,我们虞家自然也不会恩将仇报,壮士请放心,只要我们大小姐好好的,壮士这辈子自然不会有性命之忧。”
“那小的就祝大小姐与林公子白头偕老,儿孙满堂!”
吴管家回去复命,虞老爷听了不说话。
虞家大公子虞望昨晚回来了,他也是这时才知道两个妹妹差点出了事,这时见那个姓张的屠夫又一次找上门来,他觉得这人迟早是个祸害。
虞望说:“爹,张屠夫这个人不可信,依孩儿看,在梦儿拜堂成婚之前,还是将他看管起来比较好。”
虞朝有不同的意见:“我不同意现在就将人看管起来,一是我们还没有办法确认他手上是否还有梦儿的东西,万一有,过后他扬出来了,我们梦儿的名声就毁了,第二点,他这次虽是来为财,但也给我们提了醒,所以我认为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是要调查清楚到底是谁想要害我们虞家,想要害我们梦儿。”
虞夫人走来走去,六神无主,还是虞梦自己下了决定:“爹,先把想要害我的人排查出来吧,梦儿过两天就要嫁过去了,梦儿自己出事没关系,可不能连累了虞家,连累了笑儿。”
“阿姐说的什么话?”虞笑握住虞梦的手,“虞家今天的麻烦事,我也有份惹的,现在我没事,阿姐却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笑儿什么都不愿想,只愿能替阿姐多多分担,让阿姐免于担惊受怕。阿姐,我们是姐妹,我们同是虞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没有人能置身事外。”
“笑儿说得没错,我们是一家人,断断没有让你一人担惊受怕的道理。梦儿笑儿,这件事你们不用担忧,我跟你二哥会把事情办好。吴管家,烦请你今天之内将家里所有下人盘查一遍,一定要把内鬼揪出来!”
吴管家领命而去,虞家父子在书房里得到揪心。
过了一会下人来报,说是虞漆来了,虞东昌立即让人将他带进来。
漆大年将那天自己被伤的过程详详细细讲了一遍,最后下了结论:“虞老爷,我这两天也在调查,查到了城南林家家里,但是具体是林家的哪个人想要对大小姐不利,小的能力有限,暂时查不出,不过小的已经在道上放了话,不许任何人动虞家。只不过,宁州地头上的人我能拘着,宁州之外的人,我不一定有那么大的面子。”
虞家父子一听跟林家有关,都傻了。
虞望说:“爹,如果漆叔的调查方向没错,事情真的跟林家脱不了关系,那我们梦儿嫁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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