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属于谢剑白的血液涌入喉咙,少女眼眸都随之微微眯起,琥珀的眼底出现兽化的细瞳,最后一丝理智也消耗殆尽。
虞惟曾经总是在宁素仪和虞承衍展露出负面情绪的时候,闻到他们身上那吊人胃口的甜意,可惜他们都是理智的人,那一抹勾人的味道总是转瞬即逝。
而谢剑白,他的身上一直缠绕着这些在别人身上只能短暂残留的气味,并且甜入骨髓。
或许是因为他实力太强,万年的杀戮道将他如同一把武器般千锤百炼,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修士能够再达到他的高度,自然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比他闻起来更像是对猫致命一击的猫薄荷。
少女的猫瞳有些迷离,她只剩下身为兽追寻狩猎捕食的本能,不仅没有适可为止,反而很快不满足仅仅吸食血液的做法,她的犬齿变尖,张口狠狠地咬了下去。
谢剑白任由虞惟紧紧地抓着自己的手臂,本该钢筋铁骨的身体在她的面前仿佛恢复了血肉之躯,他的手臂被少女无意间挠出道道伤痕,纵横交错。
他受伤最重的地方便是靠近手腕的位置,那里被虞惟划破一道血痕,还有写细碎的爪子抓伤,如今又被她用力地咬了一口,简直一塌糊涂。
血液将女孩的嘴唇染得殷红,顺着她小巧的下巴滑落。
这个场景本该是血腥恐怖的,可不知是不是因为虞惟那张不谙世事的天真面庞,连咬人这种事情都看起来都不沾染半分凡尘的干净,还是因为谢剑白心甘情愿的配合,二人将整个画面衬出妖冶却纯美的氛围。
谢剑白的胸膛起伏着,他睫毛微颤,那双总是淡漠无情的眼眸仿佛迷蒙上一层雾气。
他已经太多年没有过感知,有时候他甚至恍惚觉得自己生来便是在黑暗中,无知无感,而遥远人生最开始时那短暂的十余年的正常生活,才是他衍生出的幻想。
这几千年来,谢剑白只能在无尽之海里才能感受到一点受伤的滋味。
他不是喜欢受伤,只是对凡人而言伸手可及的触觉、痛觉,都需要谢剑白承受极大代价时才能换来,甚至要承受无尽之海那乘以万倍的、想要随时将他撕碎毁灭的恶意。
这还是谢剑白万年以来第一次如此不必承受痛苦,就能感知到自己还活着。
随着她用力咬合,鲜血不断涌出,又被贪婪的小猫妖全部舔干净。谢剑白手臂微颤,随着她的动作,细碎的汗珠顺着男人的眉骨落下,划过他失神的双眸。
在极大的诱惑下,二人都已经要失去理智,就在这时,谢剑白长久以来循规蹈矩的那条底线响起警铃,将他猛然唤醒。
手臂仍然持续传来让他割舍不掉的感觉,可是,可是不对,这样不对——谢剑白忽然意识到一切正在失衡,在脱离他的掌控,他的理性正在被吞没。
一股巨大的恐惧甚至超过了刚刚的感受,让男人的脊背骤然惊出了一层冷汗。
虞惟正吞咽得开心又专注,忽然间自己的双手空了。她不满地抬起头,便看到谢剑白向后退了好几步,与她拉开了距离。
谢剑白靠着树干,他胸膛起伏,嘴唇毫无血色,瞳孔里是惊惶不定的惧意。
他害怕这种失去控制的感觉。
鲜血滴落在他白色衣袖上,看起来有些狼狈,虞惟的眸子却定住了。他的样子真的很……没文化的小猫妖形容不出来这种感觉,却觉得喉咙不由得发紧。
就像一个本该清心寡欲、一尘不染的人落入凡尘,血液弄脏了他,却也让他活了过来。
再美貌的猫咪也是天生的捕食者,虞惟被激起的野性还未消散,她唇齿中是‘猎物’甘甜的味道,可猎物却从她的爪子下逃跑了。
“喵——!”
虞惟一时间忘记自己是人形,她不开心地凶巴巴警告了一声。
谢剑白本来正陷入对自己方寸大失的自厌当中,忽然听到少女柔软的腔调,让他怔怔地抬起头。
直到虞惟扑过来,谢剑白才方然清醒,用食指点她的额头。女孩的身体骤然瘫软,谢剑白接住她,手掌贴在虞惟的丹田上。
很奇怪,上一次她只不过吞咽了几口煞气而已,就让小猫妖直升炼气期,可今日她吃得更多,丹元里却毫无反应。
谢剑白本来在沉思,却忽然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他的手指竟然感受到了虞惟衣袍的布料传来的触觉?!
他的心脏跳空了一拍,劲瘦有力的手指向着身旁的土地抓去,土壤的颗粒在谢剑白的手掌间挤压滑落。
……竟然真的是触觉。
谢剑白的呼吸变重了几分,他松开泥土,修长的手指不断向上,抚摸着粗糙崎岖的树干,指尖传来的感觉几乎让人战栗。
可是、可是怎么会呢……
男人垂下头,望向被他揽在左臂中的女孩,她似乎还是和那夜一模一样,轻得几乎没有重量,连呼吸都轻轻浅浅的。
谢剑白薄唇轻抿,神情愈发复杂。
他感觉到,有什么事情,似乎正在逐渐脱离他的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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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惟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直到其他女弟子进屋说笑聊天的声音响起,她才慢慢苏醒。
她睁开眼睛,整个人睡得有些呆滞,窗外的夕阳洒落进屋内,一片祥和安静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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