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几个眼熟的李星烛也装作没看见,此时先生们正在上课,那些崽子倒也不敢跑出来。
走到小道的尽头,那白鹿突然就扬蹄而去奔入一间篱笆院子,李星烛两三步跟上,却见一个满头花白的素袍老先生正在煮茶,那白鹿则一脸恬淡地卧在老先生腿脚边上。
想来便是那葛公了。
“这回闯祸了吧?”葛公一边起了盖子嗅了嗅壶中香气,一边伸手在白鹿脖颈上抚了两下。
头一抬,正好瞧见李星烛静立在门口。
“哟,原是星烛来了。”
李星烛心头一跳,这汴月国内,他还是头一回听人这般称呼自己。
便是车迟三妖,平日里怕是也不敢直呼他的名讳。
这葛公看来不简单啊。
方才听那白鹿说起自己与他坐而论道,还以为是个修行人,可此时观他气象,真是一丝痕迹也无。
车迟三妖纵然有“自持不漏”法门,看不清修行境界,但望气而观,至少有气顶隐现,
但这位老先生,真就如一个凡人坐在那。
返璞归真自不用说,若他真是凡人,能和前身坐而论道,还直呼其名,那也必有倚所持。
想到这,李星烛躬身一礼,然后小步来茶炉跟前。
“葛公这炉茶,火候得再小点。”
“哦?”
葛公倒是诧异了,往日里这位可是十指不沾杂事,这会还懂煮茶了?
“可惜了,若是现在有二沸之水灌进去,倒是能出一壶好茶。”
李星烛倒也不拘禁,茶炉旁边还有个小木凳,他直接扯过来坐下。
“二沸之水?这又是什么说法。”
嘴上虽然在问,葛公还是先关上火炉风口,挪了挪炭。
李星烛一笑道:“从胡商那看到本《大唐茶经》,学了手三沸水煮茶,倒是卖弄了。”
葛公一听他这么说,倒是一脸恍然了,喃喃自语道:“一别故土十余载,不知何日是归期啊。”
这老头子还真是大唐人。
“星烛若是有空,倒可把那茶经带来,让老夫品读一番。”
这。。。
他随老道士一样喜欢喝茶,所以茶经就翻得多,那三沸煮茶法便是从《陆羽茶经》上翻来的。
看过是一回事,写出来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倒是叫先生失望了,这经书是他人心头好,我也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不过倒是学了几种煮茶手法,日后可以墨给葛公。”
“那也是极好了。”老头子倒也没在这话上纠缠。
此时茶炉上,文火已熬了好一会,停火,揭开壶盖,只见差沫下沉,汤华上浮,银哗哗入积雪初开般明亮。
一段茶香拂来,真如浸入肺腑,倦意消散,连那垂眼的白鹿也扬起头来。
一壶茶终于是煮好了。
“不知,北上之事,想得如何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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