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需要代价,一切都需要付出,总归不是那无尽的忍让便能得来结果。
戴铎舔了舔干裂的唇,啃着那层薄皮说道,&ldo;温兄,爷在万岁爷的眼中并无优势,不管是当下还是日后,如果按着你的法子来,贝勒爷会面临的困难可不止一点两点。&rdo;
温凉淡声道,&ldo;戴兄,以你来看,这么些皇子中,谁会是爷最棘手的对手呢?&rdo;
戴铎立刻道,&ldo;直郡王!&rdo;太子的颓势已是明显,不论是哪位成年皇子,都不可能让太子把裂缝修补完全。如果太子当真是有着天下霸主气势,又或者是千古一帝,自然是能稳坐钓鱼台。可胤礽不是。
温凉摇头,又蘸水写下一个字。
八。
戴铎大惊,看着这桌面上的字眼有着深深的疑惑,抬头看着温凉,&ldo;温兄,如今八贝勒虽是礼贤下士,可这左右逢源的做派,可不是所有人都喜欢。&rdo;更别说八贝勒身后根本没有得用的势力,只有八福晋娘家在,比起胤褆来说差远了。
温凉微挑眉峰,慢吞吞地说道,&ldo;万岁爷此时,也不曾考虑过爷,为何八贝勒便不成?&rdo;此人若不是最后志得意满,棋差一招,最后究竟鹿死谁手可不一定呢。
戴铎和温凉两人一直从正午辩驳到了晚上,直到戴铎腹中打鼓这才结束,戴铎勉强被温凉的说法说服,而且他也心知温凉的意思。
因着扬州通力救驾的事情,此时康熙对胤禛异常温和,且因为温凉的关系,这又是更上一层楼。当时四子的紧张警惕,康熙回想起来只会成为一桩桩一件件好事。虽是意外事故,可有着这件事情在,胤禛至少能得到康熙数年看重。
这也是人奇怪的地方,不曾关注过的时候,便是做出再大的事情都不着痕迹。可当发现的时候,便是再微小的事情都会被无限放大,成为关注的要点。
此刻胤禛于康熙,正是处在这个时候。当然温凉也是。
康熙四十二年八月,索额图一案彻底了结,太子党一派的势力一蹶不振,期间直郡王的表现最是瞩目,便是在朝堂上的昂首阔论也是不少。康熙帝倒仍是时时关注太子的情况,勉力有加。更是在某日的小朝会上当着朝廷重臣的面褒扬太子,称赞其是他最得意的儿子。如此种种都是最上层的事情了,寻常百姓的日子依旧普通,该做什么便做什么。
八月里某个清晨,温凉带着人出府,巡视检查着禛贝勒府名下店铺的情况。在外头兜了半天后,温凉回府前,让马车在距离禛贝勒府一条街的街道上停下。
温凉从马车下来,跟在前后的侍从尾随着温凉动作,一行人很快便在街角一家卖字画的小摊前面停下。摊主是个看起来很是瘦弱的中年书生,眼见着有客人过来,视线自然而然也是落在几人身上。
温凉摆手,那身后跟着的几人便退开了些,并没有站着边上。街上吵闹,这个距离刚好听不见说话的动静了。温凉挑拣着摊面上的字画,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ldo;难道是因为某此前的放纵,让你一直以为,某不会对你动手?&rdo;
温凉选中了一副临摹的字画,淡漠的视线落在书生身上,&ldo;监视某,便该伪装到位些。&rdo;
这书生的摊位在五月份便出现,不管是行为举止亦或是每日出摊的模样并没有任何异样。温凉会注意到他,是因为他露出的破绽。
武仁不该写字,温凉是看过武仁的字。当初温凉寻中人租下六面胡同的房屋,签字画押时,在那一叠字据中,温凉看过武仁签字画押的单据。
书生的身体随着温凉的话语僵硬起来,看着温凉的模样似是看着狼虎,可在此之外,却仿佛夹杂着一种莫名期待的情绪。
书生武仁的唇瓣颤抖了两下,低头看着那字画,&ldo;你姓温?&rdo;温凉放下手头的字画,又在摊面上仔细看了起来,武仁是有一手不错的字,&ldo;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rdo;
温凉并没有直接承认,可这话仿佛真正点燃了武仁心中的期待,他满怀希望地说道,&ldo;你可记得,十三年,你在广州城外,你曾救过一个昏倒的孤儿?&rdo;
温凉微怔,迎着武仁激动的眼睛,似乎回想了记忆中的某个片段。
沉默半晌后,温凉道,&ldo;你是当初的那个孤儿?&rdo;
武仁听着温凉的话语,整个人激动得难以自制,用力点头,&ldo;是我,当初你给我喂水,又给我塞了暖饼护住了我的心脉,我才能支撑到被养父救下。是你救了我。&rdo;说到最后,武仁有点失神,当初救下他的人虽是女娃模样,可武仁思索许久后,仍是带着八九分确定,温凉便是当初的那人!许是他频临死亡前,看错了人也不一定。
温凉淡凉如水的声音响起,听得人心中发寒,&ldo;你错了。当初我只是发现了你的路引与身份凭证,救你只是顺手而为。真正而言,我只是个窃贼。&rdo;
温凉说得坦率直接,武仁也听得没有纠结,他坦白地说道,&ldo;我不管这些。你当初救了我,几年前放走我,扬州的时候又放过我。你救了我三次,我欠你三条命。&rdo;
温凉微蹙眉心,认真讨论起来,&ldo;我取你路引,救你性命。这抵过一次。几年前那次你放我入屋,我放你走。这又是一次,勉强算下来,你最多欠我一条命。&rdo;扬州那次,武仁金盆洗手的感觉并非作假,温凉又不是真的想着要维护清朝统治,自不会见着人就抓。在温凉看来,这次也是不算的。
武仁看出温凉想说什么,赶在他后一句话说出口前抢先说道,&ldo;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也不会看得起我们这些草寇义气,我欠你三条命,没还清前,我是不会走。若是你想抓我,当然也行。我欠你的命,也可以相抵。&rdo;
温凉眨了眨眼,的确无法理解这种英雄义气的情怀,他低头拿起了一幅字画,试图用其替代救命之恩。无果,温凉面无表情地走了。
朱宝看着温凉又走回马车旁边,看着温凉的模样说道,&ldo;先生,是否那人对先生无礼?&rdo;朱宝毕竟在温凉身边伺候几年,对温凉的情绪也能稍微感觉到一些,如今温凉虽看起来无甚表情,不过是有点小小的郁闷。
温凉上车,闭目养神,&ldo;派个人盯着他,不必多事,回去。&rdo;
朱宝点头应是。
马车刚刚在府门停下,温凉还未下车,便先听到了张起麟的声音,&ldo;先生,宫内有请,如今这人已经是府内等候许久了。&rdo;温凉掀开车帘便看到张起麟站在车厢外等候的模样,脸上的确带着焦急的模样。
温凉下车,回首看着马车内的东西,那是他在店铺里带回来的东西,本想着眼下便实验一二,如今却是不成了。
&ldo;你先回去,某换身衣物便可。&rdo;温凉迈步往府内走去。
张起麟不敢阻止,派人去通知仍在等候的传旨太监,而后自个小跑着跟在温凉身后。先生前脚刚出去的时候,后脚那宫内的传旨太监便来了,说是皇上有请。张起麟派人去找,只是总是错开,更别说温凉还在街道上停留了一刻钟。等到人终于出现,张起麟背后已是出了一层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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