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姨娘劝楚华谨:“侯爷,事有轻重缓急。若是夫人太出格了,侯爷难道不能求圣上作主合离?”
楚华谨心头一紧,捂住了方姨娘的嘴,低声道:“……万万不可。”若是合离了,他去西南外放的重要理由就不存在了……
方姨娘想起自己的儿子,心里不是不忧虑的。
两人悄声商议着,外面候着的丫鬟领了太医进来,问道:“侯爷,太医来了。”
两人忙住了话头,让太医诊脉。
太医背了药箱进来,给楚华谨诊了半日,捻须点头道:“侯爷该是好了许多了。老夫说过,侯爷这病,只要静养,忌房事,便能痊愈了。”
楚华谨苦笑了一下,若是不能找到关键的那味解药,他是再也生不出孩子了,怎能叫“痊愈”?
宋医正寻了很多方子过来,将表面的症状总算是缓解了,可是到底少了一味最要紧的药,内里的余毒依然未清。
如今他吃了宋医正的药丸,发作的时日总算是控制住了,却不能断根。再加上曾亭经常蛮劲儿上来,不肯让他歇着,身子亏损很大。
不过外面的症状好了也是好事。
楚华谨便托太医向圣上致谢,又说过几天等痊愈了,就亲自去宫里给圣上磕头谢恩。
太医回去了,第一件事就是向宏宣帝回报宁远侯楚华谨的病况。
听说楚华谨的“病”好了。宏宣帝松了一口气。他可不想楚华谨现在就死。他现在就死了,收军归政的事,又要等上十几年了。——他可等不起了。
楚华谨第二日就给宏宣帝上了折子,谢过宏宣帝的延医赐药之恩,又表述了自己一番忠君报国之心,同时说了自己的两点私心,想请旨去西南外放,一来可以去寻解药。二来可以远离曾亭。
宏宣帝看了折子有些诧异,叫了安郡王到宫里头商议。
安郡王便将缇骑探知到的宁远侯府里面的事,事无巨细地对宏宣帝说了一遍。
宏宣帝完完整整地听完,笑得前仰后合,摸着头上的翼善冠道:“怎会如此?这宁远侯也太给男人丢脸了吧?老宁远侯有子如此。真是死不瞑目。——难怪当年要给他娶一个有大才的夫人支撑门户。”
安郡王也跟着笑了笑。宁远侯楚华谨确实很是给男人丢脸。不过此女是圣上所赐,圣上还笑话人家,却是不够厚道。
“这阳平侯曾权到底是怎么教女儿的?怎么会教出这样一个人?”宏宣帝虽然知道曾亭比较泼辣,可是没有想到她泼辣成这个样子。
安郡王嘴角微勾,对宏宣帝拱手道:“陛下眼光独到,总能妙点鸳鸯。”
宏宣帝打了个哈哈,对安郡王道:“你就别糗朕了。——宁远侯如今也是度日如年,要不。就让他去放几年外任,晾一晾曾亭吧。”又有些不屑地道:“此子无德无能,不足为虑。”已经打算给西南将军裴书礼密旨,让他要趁楚华谨在西南的时候,说服楚华谨亲自上书归军。
想到三个皇子,宏宣帝到底于心不忍,不肯让宁远侯太过没脸。琢磨了许久,便封了楚华谨一个西南总兵的职位。将他放到西南将军裴书礼手下任职,同时派了二皇子跟着楚华谨一起去西南,让他看着自己的舅舅,不要做出太出格的事情。
不过将楚华谨放到西南做外任,宏宣帝虽觉得有些不妥的地方。只是宏宣帝的目光,目前只是盯着柳梦寒,并没有过多的关注这个才智平平的楚华谨。可惜柳梦寒这女人却像是收手了。完全没有跟别人联系的意思,安心在宁远侯府的后院做她的老封君。
柳梦寒的女儿楚华朱入宫有一段日子了,宏宣帝推说宁远侯太夫人的孝期未满,并没有招过她侍寝,只是派人暗中盯着她。不过目前看来。楚华朱还算本份,每日除了去给皇贵妃请安,就回到自己的宫里,足不出户,不与他人往来。
楚华谨在宁远侯府终于等到了圣旨,十分高兴,脸上的气色都好了许多,便忙忙地准备起来。
曾亭得知楚华谨居然外放了,还升了总兵,心里的感觉十分复杂。——她还以为楚华谨这个病秧秧的样子,再不会有出息的。如今居然看走眼了。不由自主地对楚华谨恭敬了许多,也不敢再强迫他。
楚华谨便做出翻身做主人的样子,对曾亭不再唯唯诺诺,趁机将曾亭的左膀右臂都打杀了,以免自己走了,曾亭仗着这些人在内院里兴风作浪,将他留在府里的妾室和儿子都折腾没了。
同时在外放赴任之前,楚华谨给自己的大儿子和二儿子都定了亲。都是定的两家勋贵府上的庶女,嘱咐他们两年后太夫人的孝满了就完婚,到时他回来主持婚礼。有了岳家,曾亭必然要忌惮三分。以后成了婚,这两个儿子就能分府另过了。
齐姨娘的女儿楚文琳应该不会碍曾亭的眼,不过楚华谨以防万一,也给她定了亲。至于齐姨娘的儿子,现在还小,齐姨娘又机灵,还有娘家在京城,曾亭应该会给她留几分脸面。
至于裴舒芬母子,楚华谨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决定将他们留在京城,听天由命。若是他们命大,能活到以后事成的一天,再将他们拉下马,给方姨娘的儿子让位也容易。若是他们不走远,被曾亭折腾得挂了,也是他们命不好。——对于裴舒芬的这个儿子,楚华谨心里始终有根刺。不过他已经对圣上那里过了明路,圣上应该也知道这个世子来路不明,只是需要他在前面挡着。便没有动手脚。
曾亭眼睁睁地看着楚华谨三下五除二,将他的那些个妾室、庶子、庶女安排得好好的,心里十分泛酸。
为了这些事,曾亭也回娘家阳平侯府哭诉过几次。阳平侯这次却不站在她这边,严令她不许再瞎胡闹,否则就要将她领回来,执行家法。
阳平侯夫人只是劝曾亭忍耐些,等宁远侯走了。她再慢慢收拾那些妾室不迟。
曾亭只好听了娘的话,帮着楚华谨打点行装,忙了半个月,终于送了楚华谨和方姨娘一行人出门,去西南赴任去了。
楚华谨走了之后。宁远侯府倒是安静下来。
兰姨娘和桂姨娘的心都安定下来,一心要等着儿子成亲之后,跟着儿子分府出去单过。
齐姨娘也更加谨慎,从来不让曾亭抓住把柄。
曾亭看见楚华谨的几个大一些的庶子、庶女都有了岳家和婆家,倒不敢再打他们的主意。只好将气都撒在裴舒芬头上。
这天一大早醒来,曾亭有些不高兴,怏怏地靠在床靠背上出了半天神,才对外叫道:“进来梳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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