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宁羽同情地看了聂维一眼,并不想出去,便对李氏道:“娘,让回春去跟厨房的人说一声不行?”回春是李氏的大丫鬟,此时正在门外等着。
李氏两眼一瞪,怒道:“你去跟回春说一声,然后你就回自己的院子待着,哪里都不许去”
贺宁羽不敢再说话,给屋里的人屈膝行礼退下了。
等贺宁羽走了,李氏才将聂姨妈和聂维带到里间暖阁,吩咐了一篇话下来。
聂姨妈听了,踌躇了一会儿,有些担心地问道:“真的能行吗?”
李氏柳眉倒竖,道:“我说行就行”又指着聂维,对聂姨妈道:“你只管给我看好你家这个小祖宗,让他好好依计行事就成”
聂维低着头,垂手站在一旁并不说话。
李氏看见他的样子,又连声数落道:“看看你的样子你有什么不愿意,不满足的?那贺宁馨哪一点配不上你?——只要娶了她,你们家银子也有了,面子也有了,你还能托着你的老丈人,寻一份体体面面的差事,可不比去赌坊做荷官好上百倍?”
聂维抬头就想反驳,聂姨妈忙挡在他身前,抢着道:“妹妹你放心,我一定看着维儿,这一次,一定能成”怎么说,贺宁馨都是状元爷的嫡女,而且这状元爷如今还是二品大员。在聂姨妈心里,足以配得上他们聂家的门第。聂维的爹虽然死得早,可是聂家也是世代书香,聂老爷也是中过举的。
聂维只好打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应承下来。
李氏松了口气,又端起茶杯来吹了吹杯口上冒出来的白气,对聂姨妈道:“姐姐,你坐。我们说会话。”又打量了聂维一眼,道:“你去寻宁风说说话吧。他这个时辰,一般都在书房里念书。”贺宁风是李氏的嫡长子,比贺宁羽大四岁,如今也有二十,还没有娶亲。李氏因为贺二老爷没有功名,儿女不好说亲,便督着大儿子念书,非要他中个秀才,才给他议亲。
聂维拱手唱了个诺,出了李氏的院子。
此时贺宁羽正好去厨房那边回来,看见聂维从娘的院子里出来,便停住脚步,给聂维行礼道:“姨妈怎么没有跟表哥一起出来?”
聂维看见是贺宁羽,脸上才有了些喜色,也忙还礼道:“妹妹回来了。我娘还在小姨屋里说话,小姨让我去外院的书房寻你哥哥说话去。”
贺宁羽眼神黯然,侧身让在路旁,道:“表哥快去吧。和二哥说说话,完了早些过来吃晚饭。”贺宁风在贺家排行第二,贺家大房还有个嫡长子贺宁启,是贺宁馨的嫡亲哥哥,今年二十六岁。贺宁启二十岁就中了举,只是后来连着考了两次,都没有中进士,也是一直在家里苦读。
聂维点点头,走过贺宁羽身边的时候,顺势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见她有些微肿的双眼。聂维眉头皱了皱,低声问道:“你的眼睛怎么啦?可是谁给你气受了?”
贺宁羽忍不住又哽咽起来,轻声回道:“左不过是那些事,问了又有什么用?”
聂维默然低头,手里握紧了拳头,往前走了几步,又突然回过头来,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你也该去看看你二哥。”说完便往二门上去了。
贺宁羽看着聂维的背影沉默了一会儿,终于下了决心,回去自己屋子收拾了收拾,披上小羊皮斗篷,对自己的另一个大丫鬟香草道:“快到饭时了,你跟我一起去外院寻二哥和聂表哥过来吃饭吧。”
跟着贺宁羽出门的差事,一向是香枝的。贺宁羽今日却不想见到香枝,故意晾着她,只带着香草和一个老嬷嬷,去了外院书房。
聂维在贺宁风的书房里坐了一会儿,他跟贺宁风其实并无甚可谈。贺宁风没说两句话,便去了里间温书,聂维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外间想心事。
贺宁羽进来的时候,看见聂维一个人坐在那里,还以为贺宁风不在,有些奇怪地问道:“我二哥去哪里了?”
贺宁风在里间听见贺宁羽的声音,懒洋洋地答了一声,“我在这里。”
贺宁羽抿嘴笑了一下,对聂维道:“到饭时了,表哥和二哥一起去吃饭吧。”
贺宁风在里间扬声道:“你们先去,我把这篇文章做完了就走。”
贺宁羽应了一声,跟着聂维一起出了书房,往内院行去。
两人在前面走着,香草和老嬷嬷落在后面一丈远的距离,不远不近的跟着。
聂维微微回头扫了一眼,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对贺宁羽道:“小姨要动真格的了,我恐怕在京城待不下去了。”
贺宁羽心里一惊,忙悄声问道:“娘要做什么?”
聂维苦笑道:“还有什么?还不是上次的事?——这一次,估计没那么顺畅,可以事先溜走了。”
贺宁羽面无表情地看着远处的风景,心里处于天人交战之中。
聂维偏头看了贺宁羽几眼,终于下了决心,道:“表妹,我要问你一句话。你若是愿意,我可以……若是不愿意,当我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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