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群地双腿一直在流血,可他忍着剧痛,坚持陪女友讲话,给她打气,并坚持到她得救。
当救援人员发现他们的时候,他已经说不出话,很艰难的拉着医生的手。医生从他眼睛里看出他的牵挂,告诉他姜红叶没有生命危险,一定会得救,他才放心的闭上眼睛。随后做的检查中医生发现,陈群全身的血液几乎都已流尽,难以想像是怎样的执着和毅力,支持他直到确定女友平安后才放心离开……
这次村里有好几户人家受灾。除了陈群。还有两人也在意外中丧生。
倒是秦老伯因为人在村子的卫生所,没有受到波及。事发后老人家痛不欲生。一再哭诉自己对不起陈群:人家跟他无亲无故,多年来一直义务承担赡养责任,平时嘘寒问暖,逢年过节送钱送物,如今更为了他一把老骨头把命都搭上了,他反正是土埋脖颈活不了几天地人,老天爷为什么不收了他去?他又为什么不早些死,活生生拖累了两个年轻人……
乡亲们无言以对,只得拿话劝慰他:黄泉路上无老少,这事摊上了有什么办法?
陈妈妈接到消息,那简直用晴天霹雳都不足以形容。
她活蹦乱跳的儿子,跟儿媳两个人两天前还在她跟前欢欢喜喜计划未来的生活,转眼间一死一伤,阴阳永隔,老人家当时就昏了过去。
陈家的亲友一边陪着安抚她,一边分出人雇了车去医院接人回乡安葬。两地相隔甚远,陈家人无意在伤心地久留,姜红叶在昏迷中不好移动和惊醒,只得留下一个人照料,其余人载着故去的亲人匆匆返乡。
两天后,姜红叶醒了。
一睁开眼睛,她就找陈群。
陈群去世的消息,董洁想尽办法,也只瞒了她半天时间——这事哪里瞒得住?而姜红叶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接受爱人永远离开的事实。
有人说,真正刻骨铭心地东西无须记住。因为他在地时候,他就是一切。他不在的时候,一切都是他。
或许是。
姜红叶已经习惯了生活中有陈群地存在,俩个人因为工作关系,也不是常常腻在一起,有时十天半月甚至更长时间没办法见面。但彼此心中都觉得有个牵挂,想起来就觉得安稳。他给了姜红叶“家”的感觉。
打记事起,姜红叶一直想要有个家。可以遮风挡雨的自己的小家,不需要很大,可是她一定得是家里的主人。在这个家里,没有人看着她摇头长吁短叹,不需要为了一口吃的察言观色、一天到晚忙里忙外仍得伏低做小活的小心翼翼;在这个家里,没有人欺负没有冷言冷语的嫌弃,纵是唠叨也因为关爱。
他们也谈起未来。
成家以后,生活稳定些,两个人更多一些时间在一起,首先要生一个孩子。他说想要一个像她一样的女儿,那么他将是一个骄傲的老爸,以后可以好好考验想追女儿的男孩子,然后他会像个孩子一样烦恼,如果宝贝女儿像妈妈那样漂亮,该有多少人喜欢呀?他担心女儿会在幼儿园屁股后就粘一堆小男孩。而她想要一个男孩,像爸爸一样稳重有责任心又有正义感。
可是这一切,都来不及实现,永远都不会实现了。
姜红叶怔怔发呆。
是,她已经独立,可以把自己照顾的很好,以前自己一个人的日子一样安排的不错。可那,只是活着,有了他,才叫生活。生命不怕贫瘠,沙漠中也有生命存在,怕的是,拥有了,然后失去。当这份拥有因为长久的渴望和融洽相处后,成为生活的重心时,这份失去,便格外刻骨铭心让人没有办法接受。怎么能接受呢?到现在姜红叶仍然觉得自己像是在做一场梦,一场怎么样都没办法醒过来的噩梦。
那个男人,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仍然关心着她在黑暗中陪她说话,安慰她不要怕要相信自己终会得救,他说她会有美好的前程,知道这个前程中不会有他,他仍然笑着也坚定着说,是在祝福吗?是这样吧?喜欢一个人便希望她能够幸福,哪怕这份幸福来自另一个人的给予……
大山看看董洁,示意董洁好好安慰她。
“姐,你哭吧,哭出来心里会好受些。”
董洁抱住姜红叶。将心比心,她不知道自己这一刻该说些什么,在死亡面前,所有的话都显的苍白无力。
姜红叶眼中失去了所有的活力。董洁忽然有种感觉,姜红叶对陈群的感情,真的是一种深到了骨子里的眷恋。
也许这种眷恋,比她愿意承认的、还要多。纤细敏感的人,往往有一种深入灵魂的寂寞和骄傲,不动心便罢,一旦动心,往往会比常人、更加执著吧?
姜红叶眼光几乎是有些迟钝的看过来,她慢慢道:“我不想,做那个永远被留下的人。爸爸是这样,妈妈是这样,陈群——也是这样,永远是我被留下。”世界上最残酷的词,叫做曾经拥有。心里的悲哀,一波接着一波,重重压过来,压的她喘不过气,就连呼吸都要费很大力气,可她哭不出来,眼睛干涩的又酸又疼,她还是哭不出来。
心里的悲哀和呼吸几乎耗去她所有的精力,只有一个念头越来越清晰——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对,我在做梦呢。这个梦不好玩,一点都不好——”
她手抓紧被子躺下身子,闭上眼睛,“我要快点睡,这样才能快点醒陈群说我不能睡,睡着了有危险,是我不好,没听他的话,不知不觉睡着了,才做这样的噩梦……”
第三百一十七章 情深
时值盛夏,温度高,故去的人没办法在家中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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