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暴雨如注,傅歌的耳蜗里如同藏着一窝蜂巢,心脏同样悬在篝火上,被反复炙烤。
这场雨下了三十分钟,傅歌已经在这等了六个小时。
手边的电话响个不停,他如同听不见一样不做理会,桌上的绿植被他揪凸了叶子,身下的竹编藤椅硬生生被掰出一个豁口。
傅歌呆怔地举起手,这才发现指尖已经被藤椅磨破渗血,痛感后知后觉传来,却是从心脏开始冒头。
他比谁都清楚腺体交易的凶险,戚寒这一去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回不来,从他出门的那一刻开始傅歌脑袋里的弦就如同锈住了一样停止运转。
就连他都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等那百分之五十?还是等……另外的百分之五十……
*
戚寒回来时已经浑身湿透,雨水在他的风衣上滚出几道水线,滴滴答答地落满地板。
傅歌在那滴答声中踩着拍子走到门前,戚寒前脚刚迈过去,他后脚就开了门。
“阿寒?怎么淋这么湿啊!快进来!”傅歌抓着他的手腕把人拉进来,掌心突然摸到一块黏腻,抬手一看,是殷红的血。
小beta在那一瞬间瞳孔骤缩,猛然抬眼看向他,一张脸刷一下白了。
“你受伤了……流血了……严不严重?”
他心惊胆战地去检查戚寒的前胸和脖子,脸上的担心不似作假。
戚寒明显能感觉到他拉着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连呼吸都放的很轻很轻。
“哥在担心我吗?”
他其实想问的是:哥也会担心我吗,我以为你希望我直接死在腺体猎人手里。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腺体猎人是否和傅歌的安排有关。
小beta清楚地知道黑市拍卖开始的时间,甚至精确到开始前临时调整的一小时,包括这块腺体已经流落到黑市的消息,都是傅歌安排的人透露给陈行。
既然能做到这一步,那么在回来的路上安排障碍也不是不可以,甚至可以借由腺体猎人让他死得不明不白,等警方涉入再曝光他的非法交易。
简直一石二鸟,不费吹灰之力。
直到戚寒看到傅歌眼里流露出的惊慌和后怕之前,这个想法还在他脑袋里不停打转。
傅歌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你都弄出血来了我不担心你担心谁啊,怎么开个会把自己开成这——”
话音戛然而止,落在戚寒的怀抱里,浑身湿透的alpha突然上前紧抱住他,把冰冷的雨水和提心吊胆一晚上的焦躁都渡给他。
“我路上出车祸了。”他轻声说着,声音里满是依赖和眷恋,“车子整个侧翻过去,我被摔了出来,还漏油了,特别危险,我还以为……我今晚就回不来了……”
以为你着急送我去死……
傅歌心头一颤,无声地做了几次深呼吸,沉默半晌后回抱住他。
“下次要小心,这么大的雨就不要往回赶了啊,在公司休息也是一样的。”
戚寒抱着他满足地蹭了蹭,就如同怀疑自己患了绝症的病人突然被告知还有几个月可活一样,可笑地松了一口气。
他想,我不要几年,我只要两个月,我想我婚礼那天有满园的迎春花,和清清白白的声誉。
这样如果爸爸能带着妈妈来出席婚礼的话,也不会觉得儿子太给他们丢脸。
“要赶回来啊,蛋糕还没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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