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帏帐内,只剩下两个人。
白勒关的初夏,来得格外早,窗外,送来一阵雨后的燥热,暑气侵袭玉察的肌肤,更滚烫的,是身子上这个人,方才,游澜京说的话,玉察一字字听进去了。
明明热得想拿来纨扇扑一扑,玉察却觉得遍体生寒。
李游的血,还遗留在她的脸颊,眼前,铺天盖的红色,全是李游那张冷汗迭出的脸,痛苦攒起的眉心,恐怖的、青筋虬结的手。
“首辅,你为什么非要逼他废了右手。”她问出声,心神仿佛在天外。
手指伸过来,替她擦拭血迹。
“因为我看不惯他。”
简简单单几个字,他说得理所当然,慢条斯理。
游澜京的凤眸中,那一汪亮亮的小水洼,跟幼猫似的,看似无害令人心碎,仿佛这人动一动,便有玉露碎落,琼珠打下来。
“今日之后,我容不下李游,谁都可以爬在我头上,他不行。”
游澜京忽然起身,在一旁的梳妆奁中,取出一样东西,一柄纤细薄铜的搓刀,温暖铜光下,云纹翳翳,刻着代表子嗣的太狮少狮。
半晌没有动静,玉察探过头去,白袍青年一只手拿住了薄铜小挫刀,他拿着这样小的刀,举止雅致从容,不疾不徐,烛火下,细致地打磨着左手的指甲。
连一点窸窸窣窣的声音都没有。
玉察正奇怪,过了一会儿,他放下小挫刀,坐在床畔,朝玉察举起了打磨好的左手指甲。
五个指甲粉莹莹的,色泽通透,最底下一层月牙白,光洁地晕染,中间一抹樱红,一瓣桃花的层次感。
经过小挫刀的打磨,指甲边缘圆润,玉色轻明。
烛火滴泪,他整个人雪冷江清,开口。
“公主,难道……微臣的手不行吗?”
玉察紧张起来,这个人,打磨指甲做什么。
游澜京伸手过来,玉察弓起背,拼命地往被子深处躲,她怕得脚尖不自觉蜷缩,眼圈儿又开始红了。
“不要过来啊,你离本宫远些……”
游澜京的手指,新雪莹莹,修长分明,薄白到隐隐可见蓝色的脉络,曲按在被褥上,指关节,一圈淡红。
玉察惊慌失措地瞥了一眼,他那只左手,中指和无名指的指甲,甲缘,确实修得漂亮又柔和。
她颤抖着声音:“你……你再过来,本宫一定对你不客气。”
游澜京神情淡然自若,却在指尖触碰到她衣领时,皱眉,他不容拒绝地将少女的衣领拨开,脖颈上,一寸血痂,显然,是被阿幼真咬破了皮。
他眼神微动,指腹,轻柔地摩挲过血痂,玉察疼得吸气,紧紧握住了他的手指,明明他的指甲,一点儿也不锋利,看在玉察眼里,触目惊心!
“李游既然为阿幼真担了性命,如此放过他,太便宜,下次,我一定要亲手割了他的喉咙。”
游澜京用平和的语气,说着血腥的话。
“首辅,夜色已晚,我真的很困乏,该休息了。”
玉察逃避在一角,泪水与脸颊上的血污混合在一块儿,可怜极了。
他的一只手继续游走,在亵衣下,温热地压过小腹,掌握住少女纤细的腰身,堪堪停住。
游澜京低声问:“公主,你衣裙上的另一块血迹,是怎么回事。”
什么血迹?玉察眼神迷茫,而后,终于想起来,是因为她的小日子到了,她脸颊一下发烫,游澜京凤眸一瞥,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
“微臣疏忽了,确实是这个日子。”
在白马津时,他将她的日子算得准,记在心里,知道她体弱,一向疼痛难忍,那几日吩咐了下人,按照他寻来的中药方子,好好调理姑娘身子,减缓不适。
玉察舒了一口气,以为这样,便能逃过一劫,没想到,白袍青年起身,背着烛光。
轻除罗袜,慢解玉带,玉带随手一掷,白袍坠地,墨发流溢,这人身上,一副风月无边的好光景。
游澜京像一座迤逦的小山峰,侧躺在玉察身旁,一只手支起脑袋,静静望着娇怯的少女。
玉察额头生汗,两人之间,若即若离,香雾氤氲。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