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早就想跟她好好儿谈谈……可是,她性格有点儿倔,我休息的时间也老是跟她碰不到一块儿,一直到现在还没有找到机会……我觉得,光责备她没用,得想办法减轻她的精神压力,否则只能使情况恶化……&rdo;
马见原把酒杯往桌子上使劲儿一放,打断绫女的话,愤愤地说:&ldo;自己心里不痛快,把气往孩子身上撒,没资格做母亲!&rdo;
绫女见马见原又要把酒杯倒满,伸手把酒瓶抓过来,只给他倒了半杯。&ldo;如果站在孩子这一边想想,确实叫人感到气愤……
所以,您才这么帮我们母子吧?&rdo;说完扭头看了看正在酣睡的研司。
马见原见状问道:&ldo;你在想油井的事吧?&rdo;
&ldo;……快从监狱里出来了。&rdo;
&ldo;出来又怎么样?跟他早没关系了!&rdo;
&ldo;不过……他是研司的父亲啊。&rdo;
&ldo;孩子判给你了!&rdo;
&ldo;他肯定不服……&rdo;
&ldo;把自己儿子的脑壳打碎了的男人,没资格做父亲!他不服也得服,不叫他到这儿来!&rdo;
&ldo;……他要是来了呢?&rdo;
&ldo;别怕!会有办法的!&rdo;
&ldo;到时候我可以给您打电话吗?&rdo;
&ldo;……&rdo; 棒槌学堂&iddot;出品
&ldo;对不起!我不该这么问……&rdo;绫女为了换一个话题,站起来走到一个小衣柜前边,拉开抽屉取出一张照片,郑重地递给马见原,&ldo;就算是最后的纪念吧……当时勉强您照下这张合影……现在看来照对了……&rdo;
樱花盛开的小学校大门前,穿着小学生制服、背着书包的研司站在中间,绫女和马见原站在两边,马见原的大手握着研司的小手。和和睦睦的一家三口的入学纪念照。只不过马见原从年龄上看不太像父亲。
&ldo;您能收下吗……您要是收下了的话,我就会觉得您不会忘了我们……&rdo;
马见原伸出他那粗壮的大手,接过照片,笨拙地小心翼翼地把照片放进西服内兜里,默默地站起来,从绫女身边绕过,走到门口穿鞋。
就在他握住门把的瞬间,里屋的研司说起梦话来。
&ldo;爸爸‐‐&rdo;
马见原手握门把呆住了。与此同时,马见原的后脖颈感到一股温暖的气息,女性柔软的身体贴在他的后背上,耳边响起一个温柔的声音:
&ldo;今天晚上就别回去了……&rdo;
第二天天还没亮,马见原就从绫女家里出来了。他起来的时候,绫女抱着研司还在睡。他从呼吸声里听出绫女是醒着的,但还是没打招呼就走了。
雨停了,太阳还没升起来。马见原在住宅楼旁边空地上,叼上一支烟,从他嘴里吐出的烟雾马上就跟朝雾混合在一起了。
抽完第五支烟的时候,忽然觉得楼上有人在看着他,一抬头,只见绫女正站在三楼的阳台上注视着他呢。马见原好像要切断自己的思绪似地,毅然转身,一边有意识地控制着自己的脖子不要向后转,一边朝车站走去。
坐上早班车,在石神井车站下来,经过一个公园的时候,一阵掠过湖面的冷风吹过来,马见原站住了。绫女站在三楼阳台上的身影出现在湖面上,涟漪起处,绫女的身影在马见原的眼前摇晃起来……马见原仰天长叹。灰色的天空下,垂柳在清晨的冷风中瑟瑟摇摆,使人感到寂寞和无奈。
继续往前走,不久来到一所木造平房前。这是他自己的家,是他二十七年前结婚的时候他的上司介绍他买的。
邻家的杂种狗咬起来了。这畜生把马见原当成了陌生人,它已经有日子没见过这位警察邻居了。马见原掏出钥匙打开门,走进没有人气儿的家,不禁打了个寒战。家里比外边冷得多。他先到厨房烧了一壶开水,想冲杯茶暖暖身子,打开茶叶罐一看,茶叶没有了,只好把开水倒进两天前留着茶根儿的茶壶里。由于工作性质的关系,回家也只是睡个觉,窗帘都拉着,屋里光线很暗。
走进卧室拉开灯,站在了一个小小的祭坛前边。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朝马见原笑着,眉眼长得很像马见原。少年的笑容好像冻住了,一点儿变化也没有。那是一张照片。
马见原拿起放在祭坛上的茶杯,到厨房倒了一杯剩茶,返回祭坛点着蜡烛,敲了敲祭钟,面对少年的照片,双手合十默默祈祷。祈祷完毕,他把绫女送的照片从西服内兜儿里掏出来,轻轻地放在了少年的照片后面。
换下内衣扔进全自动洗衣机,又从冰箱里拿出了放了好几天的面包和牛奶,打开客厅里的电视机,一边吃一边听电视新闻,看报纸。报上说,在静冈县,用裁纸刀先后刺伤十几个行人的犯罪嫌疑人被逮捕了,原来是一个初中二年级的学生。犯罪动机是:&ldo;让整天骂我的父亲吓一跳。&rdo;
在广岛县,一个二十二岁的年轻母亲在教育孩子的问题上受到婆婆责备,盛怒之下抄起菜刀把婆婆和公公砍成重伤。
在东京,一个小学六年级学生上吊自杀……
马见原胡乱把报纸叠起来,把洗好的衣服晾在洗澡间里,换了一身衣服出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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