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英沙沙的道:“贺苍救走我二哥,并挫退潘三爷,雷四爷的时候,我不在那里,及至我们赶了去,人早就走得连点影子也看不见了!”
不期然升起一股骄傲的感觉,宫笠以有贺苍这么一位挚友为荣,贺苍的道义同武功,绝未辜负宫笠多年来对他的敬重,也未辱没了他自己的名声,他果是一条铁锅挣的硬汉!
脸上的神色湛然,宫笠道:“说下去!”
顾子英涩涩的道:“事后,潘三爷雷四爷当然怒不可遏,暴跳如雷的吵着叫着要寻仇找场,我已被他们一顿臭骂,当时贺苍并没有报名亮万,但是,凭他的长像,武功路数,所用的家伙,以金牛头府的力量来说,要查出他的底子是不太困难的,没有多久,他们已查明那天插手架梁的人就是贺苍,于是,孙啸大当家便立刻下令对贺苍加以报复宫笠生硬的道:“孙啸是否了解全盘情况,并负责实际指挥调遣之责?”
顾子英苦着脸道:“这个当然,我们什么事也要向他禀告,并经过他的允准才能行动,谁也不敢瞒着他擅作主张,这位主儿一翻下脸是六亲不认的。”
哼了哼,宫笠道:“接着说!”
舔舔唇,顾子英道:“孙大当家的追杀命令是下了,但人马放出来,却又找不着贺苍的踪影啦,这样就侦骑四出,眼线广植的查探,一连查了两个多月,可就查不出贺苍与我二哥的下落来,像是两个人都突然消失了一样……”
顿了顿,他的唇角抽动了几下,又吃力的道:“直到有一天,井容找上门来。”
宫笠阴冷的道:“他是来提供贺苍的下落?”
顾子英颔首道。“可不是,他来到‘飞云岛’,直接与孙大当家谈条件,他说出贺苍的所在,并提供另一份图式,也就是我二哥施玉虎的那一份,代价是全部藏宝的三成,孙啸权衡利害,答应他,事后,我才晓得我二哥施玉虎已经重伤亡故了,就在贺苍救他回去的一个月之后;在他死前,把他的那份宝图赠给了贺苍作为报答……”
叹息一声,宫笠道:“相如无罪,怀壁其罪……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真是一点不假!”顾子英惴惴的道:“井容在说出贺苍‘千叠岭’下的住处之后,又和孙大当家约好前往袭杀贺苍的时日,他并允诺作为内应,就这样,他先回去布置,过了几天,‘金牛头府’的十名好手也奉命速装上道,赶往‘干叠岭’对付贺苍!”
宫笠幽寂的道:“后来呢?”
顾子英嗓门有些暗哑的道:“后来,等‘金牛头府’的人马赶到前的一刹,井容已经勾搭了贺苍的妻子抢先下手除掉了贺苍,待到‘金牛头府’的人随后扑进,贺苍也才刚刚断气;井容之所以来不及等待‘金牛头府’的杀手赶至再行动手,有两个原因,一是有关‘金牛头府’的大批人马出动袭杀贺苍之举,不知怎的走漏了风声,让贺苍得着了消息,他已遣人连夜出发邀请帮手,他邀请的那个帮手乃是谁都不愿招惹的狠辣人物,江湖上盛名值赫的宫毒——‘生死执魂’宫笠;井容深恐在‘金牛头府’的人马赶到之前被官笠抢了先,那就大事不妙了,第二个原因,他与贺苍妻子夏洁私通的丑事件,已引起了贺苍的怀疑,他怕迟则生变,干脆由他唆同贺妻提早下手,以求达成一了百了,刀断祸除!”
冷凄凄的笑了,宫笠的笑却有如鬼泣,阴酷而幽凉:“只怕他们要了贺苍的命,不但了不掉那血腥迷眼,那一刀更断不了杀身之祸!”
激灵灵的哆噱了一下,顾子英不自觉的感到浑身泛冷,心神恐惧,他急道:“那贺苍我一直没朝过面,可是我却佩服他是一条好汉,井容与那贺苍的妻子如此行为,我也觉得不耻,他们实在是……是太过份了……”
宫笠冷森的道:“你见利忘义,勾结外人来迫害你的结拜兄弟,就不过份么?”
顾子英一看顺贴得不对头,慌忙为自己辩解:“老兄,兄台,大兄……我可没安着杀害我拜兄的坏心啊,充其量,也只是想占夺他们的那份宝图而已,要我害他们性命,我可是不会同意的……”
面无表情,宫笠硬梆梆的道:“那井容与贺苍到底是什么关系?怎的可以随意在贺苍家而不受到干涉!”
顾子英忙道:“井容与夏洁只是在一次偶然的机缘中勾搭上的,然后,井容便冒充夏洁的一房远亲,装成久别重逢的模样,故意制造一个机会在贺苍面前出现,也借此进人贺苍家中,有贺苍的老婆夏洁为掩饰,是很容易瞒过贺苍的,若非他们太过贪淫,只怕贺苍还起不了疑心!这件事从开头算,才仅有几个月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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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海飞龙记……十二、水落石出真像白
十二、水落石出真像白
宫笠面色铁青,两边太阳穴鼓涨得像要炸烈,他心如刀绞,全身的血脉都在沸腾——他在想,难怪他竟然不知道贺苍有着这么一个“亲戚”,难怪他根本不晓得这两个人好狠好毒,好邪好绝的两颗心啊,天下之大,居然真有这种伤天害理,雷劈电硬的丑恶事情,真有这种寡情绝义,无耻无行的凶残人!
这还成什么世界,夫妻间的情份,伉俪间的信守,一个女子的贞节观念,一个人的最低限度的良知,就会完全泯灭,突然消失?会变得和畜生,和禽兽一样!
他凄然无泪,仰视向顶,他心里在哭号,在哀叫,他为他的挚友喊冤,待他的兄弟不值,多么豪爽磊落,可以欺之以方的一条汉子!却是死得多冤、多惨、多不瞑目啊颤颤的,顾子英道:“兄台,你与贺苍,可是有着什么渊源?”
宫笠缓缓放平视线,答非所问:“那井容,是什么模样?”
顾子英呐呐的道:“你,你要找他?”
宫笠厌倦的道:“先回话。”
挺着疲痛的脖颈,顾子英畏怯的道:“是——姓井的年纪约摸三十左右,生像倒是很俊,瘦瘦高高,白白净净的,长了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和个妖媚女人的眼睛一样。看着就不正经,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软,不紧不慢的,听着腻得死人……”
宫笠沉沉的道:“有什么特征?”
想了想顾子英记起什么似的道:“井容的左颊上有一道浅沟,平时不大明显,但每在他笑起来的时候,那道浅沟就凹示出来,叫人看在眼里便忘不了,像个酒涡,却深长了些……”宫笠冷冷的,道:“除此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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