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悦意娇声笑道:“曾听府里的人提过,在随州时,王妃对家姐颇为照顾。晚凝在这边就代家姐谢过王妃了。”
此话连旁人都听得特别刺耳。
若真是照顾,断没有把人照顾到蛇窟去的道理。
贺婧君脸色微沉,嘴上仍勉强道:“宋大人之女,本王妃岂能怠慢?照顾些也是理所应当。”
一个宫装侍女适时地请她入坐。
宋执也不想把气氛闹得太僵,便道:“方姑娘,能否借一步说话?”
方锦柔有些为难地看了贺婧君一眼,“可能现在有些不方便。不若二位再稍等一会?”
宋执也知现在不可能当着宁王妃的面前提那件事,只好道:“那我们稍后再来。”
“不必。听闻宋二姑娘是从榆林来,前几日正好听我哥说榆林那边的人特别擅长养马,我能不能向宋二姑娘请教一些当地人养马的经验?”
说话的是谢安辞,她一身明紫色骑马装,将她本是文静秀气的脸面竟衬出了几分英气。
宋悦意大方道:“有何不可?不过就怕会让谢姑娘失望,毕竟我家以前不怎么养马,以经商居多。”
谢安辞抿嘴一笑,“无妨,能听听当地的风土人情也是不错。不如我们里边请。”
她指的是小厅旁边的次间。
两个女子说话,宋执不好跟在旁边,便说去看看外面的马场,先行一步。
直到宋悦意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后,一直死死盯着她的阮盈方收回视线。她只觉浑身上下有些凉,随后发现前胸后背不知何时竟起了一身细毛汗。
刚刚的宋晚凝虽然有相同的脸,与宋悦意言行举止包括眼神明明都极为不同,但是不知为何,她偏有一种心惊胆战的感觉。
好像有什么错漏的地方,会让今日的东营马场之行变得极不顺遂。
次间虽小,好在桌椅俱全,也擦拭得极为明净。
支开窗子,凉爽的秋风吹送,一缕清新的青草花香扑面而来。
谢安辞和宋悦意在窗下相对而坐,才只说了两句,就传来了宁王妃和方锦柔在外间的说话声。
“……王爷那日经过野人山,发现那地儿的风水与他的八字极合。随便扎营住了两日,竟能入睡安稳,一夜无梦,困扰了他多年的失眠症难得在那两晚没有出现……”
“……回来时乐得跟小孩子一样,以为失眠症给治好了。谁料一躺下又恢复了原样……”
“……又去那边睡了两晚,依然如是。本没生占有之心,但是那地儿对他有些奇效,比大夫开的药还管用,今儿我只好厚颜来向你讨那地儿……”
“……开多少价都可以,能治多年顽疾的地方值得王爷花费高价……”
断断续续听到这些话,宋悦意哪还有心思同谢安辞东扯西拉,索性直言道:“谢姑娘,你既然是同方姑娘过来,想必也知道我的来意。”
谢安辞摒退左右后,方端端看着她,良久才道:“好像知道一些。可是你知道锦柔为何经常来这里,一住就是小半月?”
宋悦意摇头。
院外头传来了马嘶声,紧跟着有几骑径直穿过竹篱进院。她侧目望去,就见一身黑衣锦袍的谢东哥蓦然映入眼帘。
他依然眉目骄矜,在众骑中却又倍显清寂。
他似有所觉,勒马的同时,亦将目光隔着窗下的花枝投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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