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一点四十五分,黄渡如约到了二楼书房。
他轻轻拧了拧把手,书房果然是没有锁的。他不无小心地踏进书房,把书房四处都打量了一遍:这是一间普普通通的书房,要说有哪里引人注意,那就是书房主人看上去是一个有品位的人,讲究生活品质。
他和金恪约好了十一点四十五在书房见面,金恪却晚点了,现在还没有来。
但黄渡却松了口气。他并不介意金恪晚几分钟来,让他多在书房一个人呆一会儿。
他仔细观察过那张庄园房间分布图,除非有没在图上标出来的秘密房间,那么通常来说,庄园主人的保险箱,或者别的需要好好保管的东西都会放在书房……
刚进门,黄渡便听到了一首激越的合奏曲。
这首曲子实在是太广为人知了,黄渡也一下子认了出来: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
粗略打量过一眼书房,黄渡下意识地向交响曲的源头去看:一台扬着个黄铜喇叭的西洋唱片机。
但一下子吸引走他全部注意力的不是这台唱片机,而是放在唱片机旁边的一个东西。
黄渡快步走过去,还险些被柔软的长毛地毯绊了一跤。他匆匆赶过去,一把抄起那个东西,看见的第一眼,他瞳孔微微缩紧。
幸好……幸好他带了打火机。他匆忙取出它,想把它付之一炬,但他刚从衣兜里掏出打火机的时候,才猛然反应过一件他刚才被手上的东西吸引走全部注意力,居然落下没有注意的事。
黄渡脸色一白,冷汗都好像从后背唰地下来了。他马上转头想跑……黄渡后胸绽开了一朵血花。
唱片机的《命运》微微卡顿,又继续有条不紊地推向高潮。
游隼赶到书房的时候,书房门大开,一阵过堂风迎面而过,带着微微的血腥味。
他心想:怪不得成昆和宋书意脸色那么差。
黄渡俯卧着趴在地上,一只手向前,好像是要向前爬,去叫谁来求救。海蓝色军装的后背晕满了血,他健壮的躯体好像也因为失血过多而向下垮塌,他完全卧在一大滩血泊里,深色的长毛地毯吸饱了血,变得颜色更深。
他听见背后急促的脚步声,几乎是跑过来的。
成昆听上去还惊魂未定:“我……”他想骂脏话,想起还在录节目又忍住了,“玩这么大吗??黄哥,”他不敢过去,“黄哥?你没事吧?”
游隼蹲下去,抬起“黄渡”那只往前伸的手:“不是黄渡,是照他体型做的人偶。”
成昆在他背后牛一样喘着气,听见“人偶”重重地舒了口气。
他蹲到游隼旁边,躲着摄像头,小声骂道:“操,这他妈做得也太逼真了。一进来没把我给吓死。”
他回头看了眼书房门口,宋书意远远地在走廊大外面不敢进来,钱小天也匆匆赶过来了,扒在门口,眼睁得铃铛一样大。
成昆又回过头看看人偶:“那……黄哥就这么,没了?”他不太敢信道,“黄哥今天这就录完了?”
游隼睃了他一眼:“不然呢?”他笑笑,“人死了,再让鬼回来复仇么?”
钱小天哆哆嗦嗦着进来了,他闪电一样戳了一下“黄渡”的手,马上缩回来甩了甩手指头:“真是人偶。”他求助似的看向游隼和成昆,“那这就算是……案发现场了吗?”
游隼嗯了声,看向成昆:“成昆,你是第一个发现黄渡尸体的么?”
成昆看着对尸体这个说法还不太适应,拧巴着眉毛说:“我不是第一个,”他犹豫了下,“我当时回自己房间,看见宋书意在书房外面转悠,还敲了敲门……然后我看见她把门推开进去了,我听见一声尖叫,接着就看见她往外跑,我去问怎么了,她和我说有人死了。”
他指了指“黄渡”:“我过来就是这样了,我是第二个来的。”
成昆紧皱着眉头站起来:“我去问问宋书意,问问她来的时候有没有在附近看见金恪……”这时候成昆也顾不上喊金恪老师了,他若有所思道,“我记得房间分布图上不是标着,书房隔壁就是金恪的主卧吗?”
“不用问了,那时候金恪都不在二楼。”成昆困惑地看过来,游隼有些无可奈何道,“从咱俩从楼上下来,到宋书意发现尸体,金恪都一直呆在客厅。我和他,还有钱小天我们三个都在一起。”
“什么?”
钱小天一直围着尸体转圈,有点无从下手。这时候抬起头来,擦擦汗道:“这个我作证,金恪在客厅门口跟你们聊完后就回了客厅,我们三个都在客厅,你们下来的时候,金恪还在客厅弹钢琴。”
成昆睁大眼:“那是谁杀了黄渡?鬼?不是说这个游戏没鬼吗?”
他顿了顿:“难不成我们里面还有别的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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