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弼司干的?”赵竹仁指着地上那被斩成三截的尸体,四周献血流了一地。
他能感觉到,这人生前可是一名大巫啊!
“师傅,是我,他有婴灵。”柳瑗平静地走到尸体旁,起手驭刀,再次将尸体绞为碎肉。
王曦觉得一阵恶心自胸口处传来。
“灵魂也被你灭了?”赵竹仁也不是太过生气,他来这里,就是想找这种级别的敌人问话的。而这梁淄市断然不会只有这一名大巫。
柳瑗冷笑了一下,说不出地狰狞,右手一抓,几十道细线出现在他手上。然后他用力一扯,突然自地下被拖出几十个灵体,大部分都被他这暴力的一扯弄的惨叫连连,步伐踉跄。
“师傅,入城之后,我今年的三个名额用完了,周师兄的三个名额也送我了。”
赵竹仁看着这一幕,叹道:“我们又没有地府的勾魂锁,何必浪费灵力这样,摆个阵法困住就是了。”
柳瑗再次一扯,又将灵体全部沉入地下。只要向师傅展示他并未将所有灵体都打来魂飞魄散就可以了。
一旁的周柯却知道,这根本不是柳瑗发善心。而是相对于那六个被打来魂飞魄散的敌人,这些灵体下场将会惨的多!在移交给地府之前,柳师弟会让他们痛不欲生!
一路杀到这里,凡是和婴灵牵扯上关系的,都被柳瑗标记下,击杀后小心翼翼地锁住,时刻带在身边。柳瑗后面想干些什么他简直一清二楚!
王曦又跑到赵竹仁身边,问道:“师傅,柳师兄连大巫都能击杀?什么时候他变得那么强?”
赵竹仁回道:“一对一,你柳师兄不是大巫的对手,但多对多,就不一定了。这就好比武林高手和军人在阵前厮杀,单打独斗的时候或许军人会战败,可一旦形成规模后,以有组织杀无组织,有配合杀无配合,就没有悬念了。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他的尸体在没有被你柳师兄毁掉前,上半身已是焦黑,他曾被六月击中,受了极大的伤了。”
王曦恍然大悟:“原来是被劈死的,我还以为柳师兄突然暴走了。”
赵竹仁轻轻敲了敲他的头,道:“有空还是多看看书,多动下脑筋。”
王曦望向周柯,示意对方给自己一点提示,可周柯哪里敢偷听师傅说话,不知道王曦什么意思。
赵竹仁笑了笑:“大家以前都觉得不能惯着小的了,看来这些日子,还是不自觉地惯着你。行了,师傅给你亲自上一课。你看看地上泼洒的血迹。”
王曦看了看那已经找不出尸体的地方,反应过来:“对哈,如果当时他已经死了,血迹不会喷射的这么厉害。谢谢师傅。”
“还有呢?”赵竹仁问道。
什么?还有?现在这一地碎肉,还能有什么线索?
王曦答不出来,一脸的痴呆相。
“现在你当然看不到了,刚才尸体还在时,他被斩开的地方,皮肉都是外翻,这是典型的超生反应。这伤,发生在死亡之前。这些都不在玄学的范围,而是科学的知识储备和你的观察力。以后要用心,别读死书。这些天你能安心在病案室呆这么久,坐得住,我很欣慰。”赵竹仁耐心道。
赵竹仁这么循循善诱,王曦立刻认真起来:“弟子铭记,谢师傅教诲。以后必定更加努力,不负师傅重望。”
“不止是我,你还要对得起你那几个师兄。他们宠你是他们的事,但你自己不要把这当做理所当然。”赵竹仁语重心长道。
王曦郑重地点了点头,他是响鼓,话说到这个份上,自然不用重锤了。
“柳瑗,为师知道你的心思,可人生一世,谁又能真正无悔。哪怕道心再坚定,可执念过深,也会逐渐滑向深渊。事情过去这么些年,斯人已逝,所做再多也于事无补。一昧地杀戮只不过想渴望自我救赎,但这样会越陷越深,终究原谅自己的也只能是自己。弼司也一样,他这个大师兄当得比我这个师傅还辛苦。”赵竹仁对着只着洗手衣的柳瑗道,平时根本没法谈这个问题,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说说。
“师傅,弟子未曾滥杀无辜,穷我一生,誓杀尽天下婴灵,斩尽天下炼制婴灵之人!”柳瑗的眼神异常坚定,他这么傲娇的人,只要认定自己没错,那他就不会松口。
而他现在所做之事,从原则上来说,赵竹仁也的确挑不出什么毛病,既没有犯里院的规矩,也没有犯地府的规矩。
周柯走过去,拍了拍老搭档的肩膀。柴扉现在在他的手中,柳瑗的疯狂应该会少一些。
他看出来了,柳瑗之所以用柴扉,是因为他要的是一种祭奠死者的仪式感。
雷云散去,雨开始淅淅沥沥地下了下来。没有谁用灵力阻挡着头上的雨点。
都说雨水混合着泥土的气息有一种特殊的味道,可在这修罗场内,浓浓的血腥气萦绕不散。即使雨再大一些,也洗刷不掉大家身上那刺鼻的味道。
“都是坚强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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