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落一路紧跟其后,忍不住地余光飘过四周。层楼叠院,雕梁斗拱的屋舍;来往奴仆众多,但说话交流都是轻声细语,只听得淅零零流水声、忒楞楞鸟鸣声、清风拂过面颊的簌簌声……就是没有大肆喧哗声。
不禁心中叹为观止这府邸之大,规矩之严,人之多。
到达堂屋后,身边的婆子命人在长桌上摆满了嘉肴美馔,夫人请她们就坐于圆凳上用饭。
善落看见精致的圆凳上还妥帖地盖着一块柔软绣布,屁股沾上以后表情显然变得扭捏。
类似的圆凳她在青楼见过,在那之前,她从未见过高脚桌椅。不过想来也是,本就达官显贵的府邸,当然会与时俱进,渐渐屏弃跽坐进食也是自然。
身边伺候吃饭的丫鬟侍立一边。
相夫人吃饭时是全程噤若寒蝉的,只是在吃之前客气了几句。婆子察言观色,看着在坐的二位可有越矩之举,这夫人能同外人一块吃饭,自然是天大的殊荣,若二位吃饭不雅,举止粗俗,必然她得提醒提醒。
只是,那李熙螓吃饭举止倒还勉强妥帖,那边上的女子就拘谨多了,也不夹菜,只管吃碗里的白米。
就在李熙螓看不下去,给善落夹了一块鱼之时,忽然闯进一道清朗的男音。
“阿娘,我来陪你吃饭了,可有做我吃的?”
人还未出现,声音便急急得传了进来,也不过须臾间那道身影便来到桌前,扫过桌面的菜肴后竟然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对上了李熙螓的一双眼睛。
李熙螓也觉得莫名其妙,对方知失礼,堪堪收回视线。
“四郎啊,今日不是寻那莫老下棋去了吗?还以为不来我这吃呢。”夫人接过丫鬟托盘上的帕子拭了拭嘴角,遂才道。
他正色后转而看向夫人道:“哪的事,该吃还是得吃啊,何况那莫老已成为我的败军之将,他还每次都觉得自己是功败垂成,输了数次棋还不甘心。我也没空陪他玩,只觉得没跟自家兄弟下棋有趣,所以就拿您当挡箭牌,回来吃饭了。”说着,他坐在相夫人左手边,接着又道,“只是这二位妹妹是?”
李熙螓也顿觉疑惑,不知他是不是善忘,不认识善落她理解,可那天他透过门缝两人对视了那么会儿,为表疑惑他问了丫鬟那么些问题,怎会不知她是谁?
“当然是客。”相夫人略为敷衍的回答,反正这些孩子都是吃饱不管事的主,说多无益,转而指了指面前的饭菜,“你看看,我们都快吃好了,你也不提前知会一声。这样吧,我叫人给你重新做几样送你房里去,你回房吃去吧。”
夫人怕有外女在他不自在,便换了说辞不打算留他吃饭,谁知这小木头疙瘩却不动了。
“这也就浅浅动几样呢,若是就这样重新再做未免太浪费了,阿娘不常说浪费粮食可耻?看着也都是我爱吃的,那我就敏行不待了。”说着他将碗递给丫鬟,示意盛饭。
夫人无奈笑罢,只好应允。
几个女人的饭桌,猛不防凑进来一个男子,看起来怪异,倒也没影响什么。
饭饱过后,天色渐晚。
相夫人让人早就掌了灯,以至于外头已经黑透,屋内却亮若白昼。
她拉着李熙螓想聊些体己话,将那总想搭话的四郎撵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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