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他见过最美的姑娘。
接着,他嘴角浮起一个冰冷的诡异笑容,猛然推开怀中女子,向着崖下扔去。
山中白雾模糊,女子的白衣在飞舞,她的容颜安详,丝毫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
☆、半缘
为君一日恩,误妾百年身。身形半透明的夏之昕想喊出声,但身后的大力拉扯着她。她被吸入了寺门口的银瓶中,再也不能与心爱之人说话。
“阿弥陀佛,施主节哀。”无名大师心底慈悲,对眼前发生的事不胜可悲。他唱着佛号,长眉慈祥地下垂,但愿故事就此结局。
在山风冷雨中,洛衍推怀中姑娘坠崖。姑娘双眉清晰,目光紧闭,容姿清绝灼灼。白衣如雪般裹着她曼妙的身子,发间丝带在风中崩断,一头青丝散开像泼墨。她如同一只最绚烂的白色蝴蝶,被折断了翅膀,向山下掉去。
洛衍慢慢站起来,声音低凉悲然,“隰有荷华,在水之湄。之昕都不在了,你还活着做什么?”
所有人被他的疯狂震住,还是沭阳赶紧吩咐自己带来的侍卫,“救夏姑娘!”
夏之湄不能死!她是夏家小女儿,苏家少夫人,她怎么能死?!
侍卫们待命,一根根铁索缠住山石,在风雨中跳了下去,速度越来越快,一定要抓到夏姑娘的身体。
结衣经此耗损,眼眶发涩,手脚虚软,她坐在地上,傻呆呆地看着洛衍立在山崖前,衣袂被风吹得鼓起来。洛浦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也听不清,只是随便点了点头。洛浦看她半天,在她发上轻轻抚摸一下,拍宠物一般。然后走到寺门口,收了自己的银瓶,到袖中。
洛衍慢慢回过身,穿过寺庙前的人群,盯着这座古寺。百年古寺风雨飘摇,门前的朱红柱子早就脱漆,斑驳一片。寺里的许多客舍已经陈旧,却透着佛家清芬。这是一座安详的所在,不被尘世污染。
曾经,他和夏之昕,最想要的,就是这么一个容身之所……
“烧寺。”平淡冷漠的两个字从他口中吐出,阴狠无比。
他的下属都只听令于他一个,得到命令,立刻拔地而起,将早已准备好的火油浇上去,柴火堆起。寺中僧人震怒,拿着棍棒与他们拼命。可这些朴素的僧人,怎么会是经常专门训练的死士的对手?
无名大师眼中闪过怒色,却忍着对他施礼,“施主,夏姑娘临走前,便要你不要伤及无辜。难道夏姑娘都走了,施主仍不让她安息吗?”
洛衍扭头,将这个老人看半天,几分惊讶地强笑,“我为什么要她安息?!她不能安息,便活过来,找我啊。”
这般说的时候,寺中火舌燃起,疯狂怒卷。众位没人看守的姑娘哭叫,赶紧逃下山去,乱哄哄的,也没有人拦着她们,总算是躲过一劫。
沭阳实在看不下去洛衍的偏激,向前一步,沉目,“洛衍,我以皇子殿下的身份命令你,立刻熄火!”
洛衍摇头,看着沭阳道,“不可能……殿下放心,回到京城后,我会向圣上请命,他……哈,才不会怪罪我。”
是啊,圣上昏庸,怎么会在意这种小事。沭阳沉默,想起自己的父皇,悲凉无处说起。
洛衍抬目,看着大火荜拨声里的古寺,烧焦的檀木沉香味,都扑面而来。他却还觉得不够,对一直跟着自己的一个女子道,“还有一个人。”
他目光落在淡然站立的洛浦身上,冷笑,“还有一个人,也应该死在这里。”
那女子本是金陵“风露楼”里易容的老鸨,对洛浦的身体状况一清二楚。此刻她卸了妆,也是一个美丽的女子。脸色雪白,眉眼清丽,对着主公应道,“是。”
袖中开始催毒,看着洛浦的面色灰暗下去。
洛浦全身骨头像是被一针针挑开,血肉僵冷,被在体内疯狂地搅动。他却看着洛衍的脸色,笑道,“你杀了我,夏之昕也活不过来。”
“那你就施法,把她还给我!”洛衍阴声,蛇一样的目光盯着自己的亲哥哥。
“……十年前不可能的事,现在就可能了么?”洛浦额头汗滴落下,趔趄倒地,膝盖重重磕在石板砖上,人还是笑得云淡风轻,风雅无双,“况且这是夏之昕自己造的孽。”
到处混乱,一队铿锵兵马上了山,看到洛衍就把他团团围住,“丞相有令,洛衍私逃战场,先斩后奏!”
“主公!”和僧人对打的死士想奔逃过来,却被那些以命相搏的僧人拦着,根本不能奔过来救自己的主公。
洛衍看着围自己的兵马,寒声笑,“我记得,就是你们伤了之昕!”他长袖扬起,鬼魅般的身影融进了人群中,出手狠辣,一下子就卸掉了一人的头,血淋淋滚到地上。
那群兵马见他先动手,也狠下心来,千万刀剑砍向洛衍。一时间风云突变,到处都是血光飞溅,人头掉地。又是许许多多魂魄歪歪扭扭地站起来,或向阴界飘去,或傻傻地站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死了。
给洛浦催毒的女子看到主公遇难,心神不宁,一直回头看。再扭头的时候,一道香风飘来,她神智空白,晕倒了过去。结衣咬着滴血的唇瓣,直接蹲下去把洛浦抱在怀里,焦急问,“你好不好?”
洛浦喘口气,疲惫抬眼,看到是她,更想闭过眼去,“我毁了你心目中最重要的情爱,你怎么还来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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