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草屋里也没有什么家具,一张泛着油光的四方桌,几条长凳,简陋得很。桌子上放着一个粗糙的大碗,里面的黄色红薯冒了尖,盛得很满。
钟家人坐在凳子上,就着昏暗的油灯光线做事,缝衣服、编竹篓,贫穷的家庭成员总有忙不完的活。
钟二柱说自己抓到一只野兔后,他哥大柱放下劈竹子的柴刀,立即冲了出去:“你把兔子放哪边的柴火里了?不早点处理,把肉给放坏。”
“好耶,有肉吃了!”七岁的钟小花心奋的拍起手来,也放下了手上的活,去了门外。
“哼,正事不做就去抓兔子,半天可以去黄家做好一会儿农活了!最近黄家碾米厂不是要招一个人吗?不去露露面谁会把这样的好事交给你。”
钟家的一家之主钟老汉批评了二儿子,瞪了他一眼。
“二柱,你爹说的对,明天可不能不去黄家了。大家都要努力一点,你哥到了娶媳妇的时间,聘礼还差一些。”钟氏也劝了一句。
钟二柱忍着胃液不适,默默吃着没滋没味的红薯饭,从小到大吃了十七年,都快腻味死了。
他回了一句:“听说现在朝廷在广州练新军,每月薪资四两二钱,一年拿的钱相当于我们家全家一年的收入,我想去参军。”
“不行!没出息的人才当兵,况且还要扣伙食费衣着费,一年也拿不了那么多。要是遇到打仗还要死人,我不准你去。”钟老汉想都没想,第一时间拒绝。
蒋一鸣念头附在的碎片早已经来到屋子里,听着新军两字,已经知道这时的年代应该是19oo左右。
被拒绝后,钟二柱的筷子停了一下,反抗着说:“新军又不是巡防营,好多秀才都去参军去了。我只认得几个字这样,别人都不一定收。”
“说不准就不准。要是你偷偷跑去,那就别当我儿子!”钟老汉也很固执,不然钟二柱的固执性子从何而来?
室内的气氛一时凝滞起来,像是氧气的含量不够似的。刚刚将兔子从柴火里找出来的钟大柱和钟小花。都不敢出声音,蹑手蹑脚地坐下来。
嘭嘭!门被敲得很响,冲破了刚才那股笼罩了房间的压抑。
钟老汉将门打开,看清了来人的面孔后,腰不自觉地躬了十多度。恭敬地说:“啊呀,黄保长,快进屋坐一坐。”
“算了,不进去了。我就说一件事,仔细听呀。朝廷现在要练新军,所以呢上头定了一个新军捐,每人一两银子。十天内必须交齐,不然……”
身材肥胖的黄保长停了一下,没有说后果怎么样,但所有人都清楚交不齐的户主一定会很惨很惨。
“啊!一人一两!这也太多了吧。”钟老汉瘦小的身子抖了一下。倚靠在了门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记住了,十天内交上来。”满脸油光的黄保长冷眼瞥了钟家人一眼,抬腿往下一家走去。
钟家人坐在凳子上,长吁短叹,没有心思再做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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