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杜毅闻言,躬身一礼。
新帝靠着椅子,他伸手揉了柔眉心,随后将视线转回杜毅身上,好像想起了什么,他忽而间又开口道:“你家小儿,朕记得如今是入了翰林院吧。”
杜毅似乎想不到新帝会突然问及自家小儿,只是也不及多想什么,只躬身回道:“是。小儿存志如今是在翰林院任职。”
新帝神情怔怔,突然又问了一句:“杜卿这小儿,是否有婚配?”
杜毅不由得一愣,他抬头看向新帝,心头涌起一个猜想,只是并不敢确定,压下稍显混乱的情绪,轻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回圣上,小儿尚未婚配。”
“寻个日子,让你夫人入宫一趟,皇后娘娘有些话想同你夫人说道说道。”新帝想了想,又提醒了一句,“长宁公主也到了年纪,同你家小儿倒是年岁相差不大。”
这一句话提示,将杜毅心头的猜想落到了实处,他想着前段日子儿子的絮絮叨叨,心中一松,浮起一抹欣喜,可算是如愿了。
“是,多谢圣上。”
新帝摆了摆手,示意杜毅退下去。而后静静地站在原地,先帝仙去后,他便将嘉宁郡主接回宫中,与阿宝一般,封为公主。而在先帝的丧事处理结束,庆朝除非是父母丧事,要求守孝三年,其他的至多三月。
故而在出了孝期后,帝后二人在闲余之时也就考虑了已然到了适婚年纪的长宁公主的婚嫁之事。
长宁公主的身份地位略微有些特殊,她的父亲是先太子,而先太子当初又是意外死于今上手中,因此对于长宁公主,在各方面上,帝后都是多有照顾。这婚嫁之事,自然是要顺着长宁公主的意思。而这杜靖岳其实并不是新帝心中作为长宁公主驸马的最佳人选,奈何偏偏入了长宁公主的心。
再想想自己闺女,好歹这杜靖岳如今是活生生地在眼前,新帝便也就无奈应了这一桩婚事。
殿外传来的通禀声,将新帝恍惚的思绪拉了回来。
魏相爷迈步入殿,行至御前,便就躬身一礼。新帝看着魏相爷,知道对方是想要询问什么,他抬了抬手,示意对方入座,而后低声道:“此次婚事确实仓促,魏卿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可说来,朕让人去办。”
魏相爷稍作沉吟,而后拱手一礼,直白道:“圣上,长乐公主要嫁的可是臣的小儿沈恪?”
“是。”新帝虽然心中不虞,但还是坦白地回道。赐婚的圣旨上并未写明驸马名字,不过是一位父亲的些许情绪罢了。
闻言,魏相爷低下头,犹豫了一会儿,轻声道:“可是,小儿尚未归家。”
他始终相信,沈恪只是还未回家,而不是回不了家。
殿内很是安静,新帝的目光落在窗外透进来的些许碎光,他的眸中满是复杂,而后才轻轻地道:“朕知道,公主也知道。”
然而长乐公主还是打算嫁给尚未归家的魏府义子。
魏相爷从宫中出来的时候,宫门口前来接他的是他长子魏景铄。
“父亲,圣上这是什么意思?”魏景铄眉头紧锁,他定定地看着魏相爷,面容上带着些许疲惫。这段日子以来,他亲自带人找寻沈恪,劳心劳力的,自然是疲乏不堪。
魏相爷回头看了一眼巍峨的皇宫,伸手对着皇宫微微躬身,而后协同魏景铄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道:“长乐公主要嫁给维桢。”
“你速速召集族老,势必要将这一场婚事办得妥妥当当的。”
“嫁给维桢?”魏景铄眉头紧锁,他的眼中带着不解,稍稍加快步伐,跟上魏相爷的步伐,“父亲,维桢如今尚未找到,长乐公主同维桢的婚礼怎么举行?驸马不在,莫不是这一场婚礼,要长乐公主独自一人进行?”
“还是说,如同民间那般可那也太不合规矩了。”
民间的规矩,不外乎是兄代弟娶,或者是冲喜那般,寻了一威武的大公鸡但无论怎么说,这都是显得是在折辱公主。
魏相爷摆摆手,轻声道:“婚礼,若是到时能够寻到维桢,便就最好。若是寻不到,那这一场婚礼便就是由长乐公主独自进行。”
“所以,这一场婚礼,同族老商量,必得给足了排场。”他缓缓叹了一口气,道:“咱们不能辜负了长乐公主的这一片真心。”
听得魏相爷这话,魏景铄想及刚刚魏相爷在宫门口的一礼,这才明白过来。他在心底重重一叹,轻声道:“维桢,你可一定要平安回来,莫要辜负了公主。”
因着这一场赐婚,宫内宫外的焦点都集中在了长乐公主的身上。
长宁公主此时正同李云曦在后院中漫步,她的目光落在李云曦的身上,看着清瘦的小娘子,她叹了一口气,而后低低地道:“阿宝,你这般,未免太过草率了。”
当初,在逃亡途中相遇的时候,她便就看出了沈恪与李云曦之间不同寻常的情愫。那时候她刻意提点了沈恪一番,当时担心的是圣上不同意,却未曾想到世事无常,如今最令她担心的,而是生死之事。
听到长宁公主的话语,李云曦面上的神情略微柔和,她笑了笑,不曾反驳长宁公主的话,她知道长宁公主以及阿爹阿娘,乃至游说她放弃这般决定的兄长们,都是为了她好。故而,她不曾怨恨他们,反而觉得很是抱歉。
“阿姊,很抱歉,让你们担心了。”李云曦小声说道。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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