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娘娘轻抬凤眸,目光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缓缓扫过静坐椅上的司如因,语气温和却透着淡淡的疏离:“司小姐,烦请移步外间稍候,本宫此刻需更换药敷。”
司如因闻言,眼眸轻转,闪烁着几分俏皮与不解,她轻启朱唇,声音中带着一丝坚持:“娘娘,何不让她一同退避,以免打扰了您的清净?”
正欲开口的林婉卓,其声未出,便被太妃娘娘以细腻的手指轻轻按住,那动作中既有制止之意,又含几分宠溺:“放肆!本宫之令,岂容置疑?速速离去,莫再耽搁。”
司如因见状,心中虽有不甘,却也只得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嘴角微微下撇,终是顺从地起身,行了个礼,步伐中带着几分不舍地退出了房间。
她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衣襟边缘,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低语呢喃:“呵,老朽之物,且看你这枯木逢春之景,还能延续几番光华?”
言罢,她目光一凛,转而对身旁怯生生的小丫鬟轻声吩咐:“你过来,贴近些,替我细细聆听那厢的私语,看看她们究竟在密谋些什么?”
林婉卓心中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对这样的伎俩了然于胸。
她不动声色,只轻轻摆手,对太妃身边的贴身丫鬟翠儿使了个眼色,翠儿心领神会,悄然退至门外,如同忠诚的守门人,将一切窥探与打扰隔绝于外,确保此刻的宁静不被丝毫打扰。
太妃娘娘轻叹一声,不住地摇头,眉宇间满是忧虑:“这哪里是恩赐的婚盟,分明是在我将军府内悄然布下了一双监视之眼。将军入宫多日,归期未卜,我这心,便如同被细雨绵绵打湿,总难觅得一丝干爽。府中上下,能托以腹心之人寥寥无几,故此,我斗胆相求于你,婉卓,你能否设法潜入宫中,为我探听一番将军的近况?我知此行凶险,且恐将军知晓后,更添嫌隙,但念及母子情深,实难自禁。”
林婉卓闻言,面上掠过一抹为难之色,她低眉垂首,声音细若蚊蚋:“娘娘,儿媳心中亦是忐忑。入宫打探,实非易事,若不慎被将军察觉,只怕非但不能解娘娘之忧,反而会让儿媳在将军心中地位更加尴尬,甚至……更加疏远。”她的话语中满是挣扎与无奈,却又透露出对太妃娘娘深深的理解与同情。
太妃娘娘的手温柔而坚定,轻轻却不容抗拒地握住了林婉卓的纤手,眼中闪烁着慈爱与坚决:“孩子,别怕,有我在此,那将军的雷霆之怒,我自能为你挡下。你我之间,与将军的微妙关系,我心中有数。但,我心中所忧,远不止于此。皇后那边,暗箭难防,她觊觎将军之位已久,必会步步为营,欲除之而后快。”
林婉卓凝视着太妃娘娘那双充满故事的眼睛,那其中蕴含的无奈与哀伤,如同深秋落叶般,轻轻触动了她心湖的最深处。
她无暇他顾,思绪纷飞间,家中慈母弱弟的身影在脑海中浮现,他们此刻正安居于将军府中,自己这一走,若不慎被那心机深沉的司如因察觉,后果将不堪设想。
“娘娘,我若离去,这将军府中,谁人能成我之倚靠?除却您这尊庇护之神,还有谁……”
林婉卓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哽咽,却也透露出对未知的深深忧虑,仿佛是在黑暗中寻求那一抹微弱却坚定的光芒。
两人相视无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与沉重,仿佛在这一刻,整个世界的喧嚣都为之静止,只留下两颗相互依偎的心,在风雨飘摇中寻求着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安宁。
太妃娘娘轻声细语,如同春日里拂过柳梢的微风,温柔而坚定:“婉卓,你且宽心,此事我早已筹谋周全。府中上下,皆是你我之人,定能护得你娘亲与幼弟周全,你大可无忧。”言罢,她眸中闪过一抹不容置疑的坚决,给予林婉卓最坚实的后盾之感。
林婉卓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眼眶微热,却强自镇定,深深一鞠躬,声音虽轻却满是信任与感激:“娘娘大恩,婉卓铭记于心。府中琐事,便全仗娘娘费心了。我即刻动身,以免夜长梦多。”
转身离开那充满温暖与力量的房间,林婉卓步入院中,月光如水,洒满一地银辉。
她不经意间抬头,只见长廊之下,一名侍女正轻手轻脚地靠近司如因,面色紧张,低声细语,似在传递着什么重要的信息,而那司如因则是侧耳倾听,神情专注,周遭的一切仿佛都为之静谧。
她深吸一口气,步伐更加坚定,向着自己既定的方向迈去。
“咦,这不正是昔日那守在我娘亲身旁的婢女吗?莫非,她竟是隐藏于暗处的细作?”
林婉卓的目光轻轻掠过,心中波澜四起,却未言语分毫,转而步入自己的房间,轻手轻脚地更换了一身衣裳,随后悠然落座于雕花木椅之上。
簌簌见状,手捧一盏还冒着热气的香茗,步伐轻盈地行至林婉卓身侧,双手恭敬地奉上:“小姐,请稍解干渴,饮杯清茶。”
林婉卓的秀眉微蹙,眸中闪过一抹决然之色,轻启朱唇,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簌簌,你即刻前往,将昔日负责我母亲安危的那个婢女带来见我,我有要事相询。”
簌簌闻言,心头不禁一凛,似乎察觉到了小姐话语中的不寻常,犹豫片刻后,终是低声应道:“是,小姐。只是……是否发生了什么变故?”她的眼神中流露出几分关切与好奇。
簌簌方踏出院门,轻步引领着那名丫鬟穿越曲折的回廊,步入前院的开阔地带,不料,一道清冷而威严的声音突如其来,如寒风拂面,截断了她的去路。
“止步!你二人此去何意?”司如因,身姿挺拔,自侧廊悠然步出,眸光锐利,直视着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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