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方才揪耳朵,被女人尖锐指甲掐破的。
也不知是一丝善意作祟,还是害怕下地的丈夫回来,发现后又一次激烈争吵。
女人留下一句‘罚站一个时辰’后,匆匆离开祠堂。
……
有家已经小半年了。
苍雪最害怕的事,莫过于义父苍澜只要不在家,义母屈易清便会想方设法找女孩麻烦,动辄打骂。
小贱人、小野种、小夜叉、丑八怪、扫把星等等污言秽语,苍雪早已听得麻木。
还有苍雨那个小屁孩,特爱捉弄女孩。
冬日清晨,往熟睡的女孩被窝里塞一把雪。
挑水时忽然压住一头,看着重心不稳的女孩摔的人仰马翻,被井水浇成落汤鸡,小屁孩每次都会咧开大嘴。
还有偷偷往女孩被窝里撒童子尿。
将蝌蚪卵掺在茶水中,看着苍雪喝进肚里后,嘲笑女孩是母蛤蟆。
不幸中的万幸,义父苍澜对女孩很好很好。
小屁孩往女孩被窝里塞雪那天,被苍澜于寒风刺骨的大雪天罚站一个时辰,冻得鼻涕如冰棱。
每次挑水使坏的最后,苍家五口水缸,全由小屁孩一人负责。
年纪太小挑不动,便一盆一盆接。
井在村头,家在村尾。
小屁孩每次都会累到崩溃,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每次都信誓旦旦保证绝对最后一次。
然每隔三五日,定会好了伤疤忘了疼。
至于撒童子尿和掺蝌蚪卵,确实只有那一次。
撒尿翌日夜晚,趁劣子酣睡,苍澜打了满满一盆冰凉井水,当头浇下。
而掺蝌蚪卵的茶水,除了苍雪,苍澜和屈易清也喝了。
那是苍雪第一次听到义母屈易清的尖叫声,响彻整座村落,吓得苍家两条威风凛凛的大狗直打摆子。
也是第一次见识了什么叫男女混合双打。
戒尺与巴掌,绝非高高抬起,轻轻落下。
那天,苍澜直打到气喘吁吁,出了一身热汗。
屈易清更狠,打断三把戒尺。
小屁孩一个来月没下过床。
……
大日高悬天心。
苍澜扛着锄头往家走,眼角鱼尾纹里镶满了黄土。
戏班生意江河日下,年初苍澜辞退长工与丫鬟,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家底,只剩那座二进大宅院。
抬头眯眼,望着火红烈阳。
男人笑容比药汤还苦。
整个春三月,老天爷没流一滴眼泪,地里的土都快干成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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