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冉寻把电话卡扔掉了,就像抛弃旧日那段糟糕的记忆。
何必把对方想象成自己期望的模样,游纾俞对自己始终都没有联络的义务。
逛超市用了不少时间,送走汤家妘,冉寻开车回家,规划着晚上再练一会琴,然后去参加朋友们的“欢迎仪式”。
但她还是低估了那些猴子似的闹腾人,致力于给她一个惊吓,在开锁后的瞬间,彩带和纸片糊了她一脸。
偌大客厅里寂静一片。
“诶我去,小冉,刚才是演练……”一道心虚声音在身边响起,没人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大家七手八脚地接过冉寻手里的购物袋,把她扶到沙发上坐着,有人给她摘头发上的彩纸,有人倏地把她眼睛蒙上了。
再睁眼,空荡无物的茶几上出现了蛋糕,还有摆得满当的家常菜、啤酒饮料。
“恭迎冉妃回宫——啊不是,欢迎青年女钢琴艺术家冉女士莅临嘉平访问指导。”
冉寻双眼倒映着蜡烛摇曳的光,她抿唇笑,望着绕了自己一圈的朋友,“幼不幼稚呀你们。”
二十半的人,都像小孩子似的。
但是,她难得感受到在国外那片异乡里几乎捕捉不到的,属于故土的细腻情绪。
沈琼和蒋菡菡也在,刚才蒙冉寻眼睛的就是蒋菡菡,余光再一瞥,沈琼抱着吉他,指尖拨弦,弹唱冉寻离开之前最喜欢的一首r≈b。
整场欢迎仪式下来,不能喝酒的冉寻被众人起哄“到小孩那桌去”,他们倒是喝得东倒西歪。
冉寻去车库里提车,送一群醉鬼回家。沈琼这次没喝,陪着她去。
“冉寻。”车灯亮起,高个女人被光线擦亮半张面颊,隔着车门问,“昨晚她没纠缠你吧。”
话中说的是谁,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冉寻摇下车窗,朝她笑了,摇头,“没有。”
游纾俞甚至都没认出来她。
沈琼又陷入平素的沉默中,良久才应声:“需要帮忙的话,随时打我电话。”
“琼姐最好啦。”冉寻试图撒娇,让谈话气氛不那么沉重。
送朋友各回各家,冉寻打着方向盘,独自将车驶回车库原位,准备回去好好歇一歇。
可拔下车钥匙,再抬眼望去时,前车窗隐约投来亮光。
一辆车从拐角驶入,停在距离她不远处的车位上。
这里是公用车库,冉寻只当是住在附近的车主,没在意,开门下车。
却在无意瞥见那人的身影后,脚步顿住。
女人清瘦的身躯被衬衫包裹,臂弯里夹着嘉大标配的藏青公文包。下车时,合体的西裤露出脚踝,贴了膏药。
车库里有些潮,她把外套披上,整个人便透出一点生人勿进的冷淡倦怠感。
可当抬头看见冉寻时,一切情绪都化作懵然、意外。
冉寻目光从她未着妆容的脸颊划过,礼貌地移开视线,不使对方感到冒犯。
她打招呼:
“游老师。”
游纾俞唇动了动,她原本就白,灯光映照下脸色显得几乎是惨白,没说出任何话。
冉寻不想让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变得奇怪,便也没在意,再度朝女人颔首,算是告别。
这次必须要搬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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