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生卑贱的歌女竟生出这般优秀的女儿,而高高在上的音乐教授,也不过培养出一只好看的花瓶……
光是想象那些评语,她就好快乐。
她曾想过,继续下去,继续待在那个家、待在满是仇恨的环境里,与母亲彼此折磨,与之抗衡。
她将慢慢学会不害怕母亲,学会与她抗衡、学会还击,终有一天,她会越来越强、母亲越来越老,届时,她将让母亲明白……苛待别人的女儿,是件十恶不赦的罪过。
“姐,你把话说清楚,我听不懂呀。”
她伸手,为幼琳拨开额间的散发,轻声叹息道:“那是个很长的故事,如果你愿意,请爸爸妈妈慢慢告诉你。你的观察是对的,我恨你,也恨爸爸、妈妈,我恨整个龚家……”
她没把话说完,而未完的话是——但你今天的维护,让我决定学着放下仇恨,终止家人间的彼此折磨。
“不过再多的恨也不容我否认,我是吃龚家的米长大的。”
龚亦昕帮她把被子拉好,轻轻地为她擦去满面泪痕。
“至于你的病,如果你还是像以前那样崇拜我,那就相信我,你的病发现得很早,可以治疗好的,或许未来的路会很辛苦,也许你即将面临的状况并不如意,但请继续发挥你的天使性格,不要恐惧、不要害怕,把事情往好的方面想,我相信你会冲破这个难关。”
往后就停留在这个距离吧,不远、不近、不迫人、也不过份陌生,朋友以上、亲人以下,这样的她们,可以相处融洽,不再有机会互相伤害。
“姐姐……”
龚幼琳叫住她,想同她深谈,但龚亦昕身上像是浮出一层保护膜,待她客气而疏远。
“今天晚上,好好睡一觉,明天林医师会告诉你,你的病况,他肯定已经做好所有治疗计划,不要担心,好好配合林医师,治疗过程会有些累,但为了生命,有些辛苦的事,是无法避免的。”
“你姐姐说的对,不要害怕,有爸爸和姐姐在……”龚席睿进了房,接着她的话。
他望向亦昕及妻子一眼,看亦昕凌乱的头发和狼狈的衣着,不难想象刚刚这种发生什么事。
他总以为亦昕已经长大,这种事不至于再发生,没想到,妻子的恨仍持续发酵着,他以为不再发生的事,原来只是亦昕隐藏得好,让他无从知晓。
罪恶感攀升,只不过这次的罪恶感不是对妻子,而是对于女儿,他亏待了她。
二十六年,他以为光阴会洗去仇恨,没想到……心中涌起一点点的不耐烦,他别过头,不想理会妻子脸上的泪痕。
“亦昕,你今天忙了一整天,先回去休息。”龚席睿说。
“是,爸、妈,我回去了。”
她离开战场,在走出病房之前,没忘记先进浴室里梳拢头发、拉好衣服,她是机器人,不宜在外人面前露出狼狈的一面。
龚亦昕一离开,汪嘉仪哭着走近丈夫,圈住他的后腰,放声大哭。“怎么办?幼琳生这个病……我以后要怎么办?”
“你只想到自己要怎么办吗?”
冷淡的一句话,让汪嘉仪听了不禁全身发寒。他不是应该转过身,柔声安慰她吗?他不是应该握住她的双手轻声安慰说:“不怕,我们要坚强起来,幼琳需要我们的支持。”可是……不对,他的态度不对,这些年是他欠她,他理所当然要对她体贴与退让……
龚席睿不看妻子,弯下身对女儿说︰“幼琳,爸爸会用尽所有的办法,让你恢复健康,不需要担心,你唯一要做的是,吃饱、睡好,让自己有足够的体力应付接下来的挑战,知不知道?”
“爸爸,姐姐说……”
提到龚亦昕,汪嘉仪连忙抓住丈夫的手,急迫道:“席睿,我早就说过,龚亦昕很阴险,她故意不还手、故意把自己弄得很可怜,你知道吗?她根本什么事情都晓得,她……”
龚席睿转过身,怒瞪妻子,“你非要在这个时候讲那些没用的事吗?”
“我?!”她被丈夫一吼,愣住。他怎么会用这样的态度对自己?难道他……又有了新外遇?恐慌逐渐攀升,她吓倒自己。
“如果你无心陪幼琳就回去吧,这里有我。”他疲惫地柔柔额角。
“我……”她看向丈夫、再看向女儿。这是她最爱的两个人啊,他们怎么可以对她这么冷漠?“我当然要陪,幼琳是我的女儿。不过,我有话一定要现在对你讲清楚。”
龚席睿定眼看她,她也回望他,两人用眼神对峙,半晌,他摇头说:“走吧,到外面说。”
他并没有给妻子太多时间,但汪嘉仪很快地让丈夫明白,龚亦昕很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她以为这点可以证实,龚亦昕如她所料,是个阴险狡诈、城府深,心机重的孩子,她待在他们身边根本不怀好意。
龚席睿乍听之下相当震惊,隔天立刻将女儿找来办公室,他开口便问︰“你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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