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智的主神啊!我这个大湖县尹,不大的猴屁股底下坐了这么大的席子,也委实太不稳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部族,都是怕大湖军团的枪矛,畏惧湖中王国的兵锋,这才被征服捏合到一起!若是没有军团镇压,不出几个月,大河上下就会叛乱四起、碎散一地…”
“主神指引!要想让这么多新征服的部族归心,至少要等上两年丰收,让新安置的部族旗队、军屯民屯,都能扎下根来。要等主神的信仰真正传入人心,去往各部的王国祭司们有了影响力,有了一批虔诚的部落民可以作为根基。也要等王国的商队通行大河上下,让各部都能交易物产,过上更好的日子…”
“耕作、传教、商贸,只有大河上下的秩序重新建立,征服的部族都息了心思过日子,才算是粗粗安定下来!…”
“当然,还有一个更快捷的路子,就是带着这些新归降的部族打仗!去征服更多的富庶部族,掠夺更多的财物,在扩张的战争中把各部的勇士收服凝聚一体!…可惜,征服了北特科斯诸部的城邦后,我已经打无可打,没什么能征讨的富庶地方了。接下来,只有种田…”
古老的沙目城历经沧桑,甚至能追溯到特奥蒂瓦坎时代。但城邦的城墙却只有四五米高,连中心的圆丘金字塔神庙也只有十多米,远远不如大军开拔的湖石城。
此刻,大湖节度、神猴大酋长库卢卡站在城头,思绪如猿猴般跳脱。他没有在意脚下的城镇,心中反复思考的,都是怎么治理这么大片的领地。说到底,这六百里的大湖县,可不比两三百里的河口县,面积上至少大了五倍,部族也非常的分散和繁杂,可以说是一片百废待兴的沃土。
这片领地未来的潜力极大,但现状很危险,全靠武力维系。猴子库卢卡心里一清二楚。他是个能算清楚的人,也有着自知之明,从不会靠着勇气与冲劲做事。
“如果说,我的大湖县是个人,那可一点算不上好看啊!我真正可靠的脑袋,就是四千原本来自长枪军团的墨西加本部。至于大湖军团里另外四千特拉斯卡拉武士,是能信任的左臂。而查帕拉大湖征召的六千普雷佩查民兵,是勉强能信任的右臂…”
猴子库卢卡眯着眼睛,看着远方的山林,在脑海里开始勾勒一个实际的形象。他从河口县转封大湖县,长枪军团就和长蛇军团整合到一起,又重分成两支王国军团。所以军团中是墨西加武士与特拉斯卡拉武士各半。
幸好,长枪军团最初是民兵组建的,和特拉斯卡拉人之间没有那种联盟武士的世仇,军团重组后也融合的很快!而特拉斯卡拉人对死神陛下的信仰,也确实还算靠得住。
“除了这三支算是可靠的武力外,我不算可靠的左腿,是七千瓜马尔犬裔的部族兵,更不可靠的右腿,则是近万归降的北特科斯仆从军…而在这个脑袋与四肢支持下的,是一个吃得极撑的大肚子,里面装了二十万大湖普雷佩查人、二三十万北特科斯部族、五万瓜马尔犬裔…主神啊!这个形象,这个形象,根本不像人,反而像是?…”
想到这,猴子库卢卡骤然睁大了眼睛,脑海里出现了一只四肢短小、肚子很圆的陆龟。而按照陆龟缓慢的习性,他现在应该做的是…
“主神见证!这回确实是吃撑了,得回去慢慢梳理,扎个窝不动弹了。而县治的治所,还是得放在中央的湖石城特奇特兰。那座城邦靠着一片平湖,周围田地肥沃,平原宽广,非常适合开垦屯田。而西边不远就是‘鹰山’神山,在各部心中地位很高,能修建出一座指引各部参拜的主神大庙…”
“嗯…我终于可以停下每年的征讨,好好回去屯田,收拢部族的人心了。自从河口县立足以来,我已经连续打了十年!每年都在秋收后出动打仗,春耕前返回耕种,可真是累的够呛…打了这么多年的仗,是时候歇息歇息了!…”
“只是啊,湖中王国内的情形,却又是暗流激荡,各方都有着自己的心思…”
正午的太阳很亮,照的人无法直视。猴子库卢卡默然了会,低头从怀里摸出两封带在身上的信。那信似乎被翻来覆去看了许多边,哪怕抵达没几日,都有些发旧了。
“猴子,我的老朋友,长河带来我的问候!几位王国节度,许多人名不副实,我只看重你一人!像是有些四爪的火鸡,只会低着头啄草粒,眼睛甚至没有黑豆大…”
“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我都是忠诚于殿下的青丘之狐!我会像百河入海一样,多多娶上部族的妻子,收服荒原的善战部族。只是青丘地窄贫瘠,我不得不倾巢东出,占据瓦斯特克人的要地,勾连托托纳克海滨…”
“光蛇是殿下喜爱的长女,自小聪慧,素有神名。海滨又有百万部族,东西千里,粮食富足。一旦殿下有事,我就会像树梢投石的猿猴一样,联合海滨长蛇,甚至红白双鸦,奋力以击神鹰!…”
看完这封来自青丘的密信,猴子库卢卡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巴拉莫这个家伙,虽然能完全放下身份,和犬裔们打成一片,以犬裔大酋长自居。但他内心里的傲气,恐怕是诸将中的第一!连镇守京畿团长奥洛什,他都觉得对方没什么战功,是不大瞧的上的。殿下若是不在,旁人真的很难收服这头桀骜的“狐狼”。至于另一封信…
“我尊敬的库卢卡军团长,许久未见,我很怀念您!怀念我们一同会师,攻克三河城的场景,更怀念当年建立长枪军团时,一同通力的合作与征战…我们一起西征厮杀的时候,有些到处产卵的青蛙,还不知道在哪个瓜马尔女酋长的肚皮上鬼混…”
“当年的陛下如初升的太阳,从最底层提拔我们,并抛开贵族的身份成见,授予我们主管一地的大权!这种刻骨的恩德,我埃兹潘永远不会忘记!而今陛下在外,神王威逼很急,我心中日夜担忧,害怕陛下的安危,更害怕陛下的王国有失…”
“去年底,我亲自去了科利马山区,看了眼尊贵的焱山王子。王子虎头虎脑,非常健康,毫不怕人,甚至当众抓了我的头发…焱山王子不愧是殿下的儿子,真正传承了火山般的神性!…而不光是我,不光是科利马大酋,很多王国的新贵祭司,尤其是神威大学出身的平民祭司,全都认为:这是个真正尊崇的湖中王子!…”
“哎!太阳般光耀的殿下远征在外,与神王烈阳相伴,让我日夜担忧。若是焱山王子能平安长大,那就是火山中升出的另一轮太阳,让大伙就都有了盼头!…”
“至于京畿之地,那些普雷佩查旧贵们,恐怕心意不正…他们似乎对根基薄弱的王子少康,隐约有什么想法。而圣城一系的军团长们则迟疑不决,大概只要是陛下的血脉,他们都能接受…唯一让大伙都拿不准的,则是神启所长塔莱娅。毕竟,她手中的神启所力量,实在是太强了!若是陛下没有归来,恐怕没人希望她,再坐在那个位置上了…”
“主神庇佑!愿陛下平安归来,愿焱山王子平安长大,更愿我们平安再会!…”
这一封长信看完,猴子库卢卡默然良久,神情幽幽地摇了摇头。埃兹潘也是个有想法的,他出身降军,当年杀普雷佩查旧贵杀的太狠,没法和都城一系混在一起。而他的阿帕县离科利马很近,各种贸易联姻也非常紧密,渐渐就搅合到一块了…
各位王子的母族势力,分封的各位军团长,王国的新贵与旧贵祭司,海外开拓与联盟内战…各种各样之前隐藏的王国矛盾,都随着殿下的离去而显出苗头。而猴子库卢卡知道,这才仅仅是开始…或许,另一封来自京畿的密信,已经在送给他的路上了!
“殿下说,大树想要停下,但风不会允许!然而,太阳还未落下,树也不想在风中乱晃。它只想看着天空,等着太阳的希望…主神庇佑!我还是先做一只陆龟,爬到地穴里避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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