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神庇佑!七月初,船队从雅库塔(Yakutat)的紫色海湾出发,沿途是陡峭高耸的崖壁、连绵起伏的山脉,还有宏伟圣洁的冰川。而在这些震撼人心的白色奇景中,船队看到了两座异常巍峨、几乎占据半个天空的洁白神山!…”
“向导埃雅鹿连比带划,结结巴巴地告诉我:那两座并列高耸的神山,就是部族传说中的天空与大地之间的桥梁!只有最为强壮的部落勇士,才能够登上这两座神灵的高峰,亲自与天空中的众神对话。而在先祖古老的传说中,一共也只有三位最杰出的酋长,曾经登顶三座至高的神山!他们都获得了神灵的恩赐,分别带回了‘火’、‘弓箭投矛’、‘船和渔网’,这三种改变整个部族的‘神物’!而眼前的这两座神山高峰,东峰靠内,对应着‘弓箭投矛’,就叫做天神猎峰。西侧靠海,对应着‘船和渔网’,则叫做天神鱼峰…”
“听到这,我笑着问埃雅鹿,既然如此,那对应着‘火’的那一座神山,是不是叫‘天神火峰’?而那座神山,又究竟在哪里?…”
“闻言,埃雅鹿神情严肃,认真的告诉我:带回‘火’的那座神山,是数千里北方各部共同的先祖神山,因此不是什么‘天神火峰’,而是最神圣的‘天神祖峰’!而祖峰的位置,在遥远的西北群山中,很远很远,深入内陆数百里…但那座神山又很高很高,是世间最为宏伟的高峰。祂高到直入云端、高到与天相连,甚至能沿着海岸,隔着很远就看到!…”
“主神见证!我本不相信,世间有这样的高山。直到船队西行一千多里,真的在海湾边,看到山脉背后的山脉,那比高峰更高的高峰!我甚至觉得,这座宏伟神圣的‘天神祖峰’,就是古老众神从天空中走下,从远古神山中走出的地方,是至高主神所在的蛇山!…”
寒风浩荡,吹拂着博识者米基的脸颊,也吹动着他闪亮的眼睛。他似乎从这东北寒风的方向,又一次看到了曾经的来处,看到那三座震撼人心的高峰!他有一种隐约的感觉,这三座神山的高度,那占据天空的巍峨,甚至高过联盟的第一神山,也就是高耸的烟峰神山!
“能在海岸边看见的三座极北神山…天神渔峰、天神猎峰、天神祖峰…”
博识者米基喃喃低语,回忆着那充塞整片天空的冰山皑皑,心中是满满的虔诚与崇敬。
他并不知晓,天神渔峰(Mt。St。Elias)的高度,是5489米,是后世美国的第二高峰。天神猎峰(Mt。Logan)的高度,则是5959米,是后世加拿大的最高峰。而所谓的天神祖峰(MountMley),则足足有6190米,是北美洲的最高峰!至于墨西哥高原上,烟峰神山的海拔高度,则是5426米,确实比三座神山都要矮。
更何况。这三座极北海岸真正的神山,能从海拔为零的海平面,仰头看到!那种宏伟震撼、接天蔽日的壮观程度,绝非是两千米高原上的仰望所能比拟!
“赞美主神!船队在两座神山脚下停靠,举行了一次神圣的祈祷仪式,振奋了船员们的士气!随后,我们继续西去,顺着温暖的海流,不过四五日,就行出了六百多里,来到一处壮观的三角洲河口,看到一条汹涌的红色大河(CopperRiver)!这条大河的入海口,足足有二十里宽,水流很是湍急。然而,最为神秘的是,这条大河的河水,居然是深沉的红褐色,就像是流淌的血河一样!……”
“主神庇佑!汹涌奇异的血河,在每个船队成员的心中,都荡起了探寻的涟漪。而这神圣的红色,也毫无疑问,象征着主神的祝福!于是,我们在这里停了下来,遇到了大片汇集的鱼群,也轻松捕捞到了一桶又一桶的红肉鲑鱼。而按照船队武士们的说法,这种红色的鱼肉,一定受过主神的祝福,比白色的鱼肉更为扛饿!…”
“我们在血河的河口捕捞了两日,又一次补充了船上的食物。在北地的海岸边,鱼群是最好的食物来源。尤其在温暖海流的周围,稍稍靠近深海的位置,鱼群的数量会异常惊人!它们似乎千万年来,都怎么没有被捕捉过,也丝毫不知道远离船只…”
“在两日的捕猎中,长船辛劳的水手们,发现了一个晕倒在河流岸边的部落民。他似乎是顺着汹涌的血河,伴随着河流中的浮冰与泥沙,从不知多远的上游飘下来的。而当向导埃雅鹿看到对方身上厚实的鹿皮袍子、脖颈上奇特的鱼骨项链、还有头上破损的松木面具,就肯定的判断道:‘这是一个遥远山中的苏格皮亚人,来自血河上游的群山诸部!’…”
“主神庇佑!果然,当晕倒的部落民醒来,说着简单又难懂的部族语言,和我们比划了许久,才说明了他的姓名,‘安努鱼’,‘擅长捕猎与捕鱼的猎手’。他的来处,正是‘血河上游的迁徙部族,住在高山的湖泊与森林边’。而他跳入血河,流落到这里的原因,竟然是山中捕猎的时候,遇到了‘天神的雷霆,新生的轮回,燃烧的森林大火!’…”
“主神啊!我从未想到,在这到处是雪山、冰山、河流、湖泊的寒冷北地,竟然也会有往复出现的森林大火,不断带来循环的毁灭与新生?…”
博识者米基摸着下巴,回忆着与苏格皮亚猎手安努鱼的相逢,在阳光明媚的夏日海边,成群的红肉鲑鱼,都闪动着鳞片的金光。然而,这种沿着海岸的富饶鱼群,与山中迁徙的部族无关,也并非小小的部族皮艇,能够轻易捕获。
河边的苏格皮亚汉子健壮又朴实,身形格外的高大,脸上则是一道道深深的皱纹和伤痕。那是极北雪原的刻骨风霜,从盛夏黑森林的大火中而来,讲述着更北极处,那些山中部族数千年来的艰难迁徙与流浪!
“冬季是淹没一切的大雪,是呼啸呼啸的寒风,是茫茫茫茫的白色…部族窝在山间,什么也看不到…”
“夏季是黑黑乎乎的林子,是难以预测的林火,也是汹涌汹涌的大河…部族四处迁徙,追逐着鹿群与鱼群流浪…”
随着安努鱼的讲述,那涛涛流淌的血河上游,无尽辽阔的雪原盆地,一望无际的黑色森林,也第一次印入了探索船队的心中。而更令人惊讶与遥想的,则是部族的诗歌中,那惊鸿一瞥的金色传说。
“部族的先祖啊,从先祖的神山中,获得了火!…那大火烧,烧了大地,烧了森林,烧出金色的河!…我们就从金色的河源处,踩着金色的石头,一路向温暖的南方迁徙。迁徙的路,很长很长。迁徙的人,很少很少…直到金色化为白色,白色又变成血红,流淌着,部族死去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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