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破庙、鹤发鸡皮无论怎样挣扎都挣不脱的老婆婆,雨夜,天沉,来历不明出现在庙中的美人,陆漾眼皮撩起,隐晦观察对面女子究竟是人还是山里道行深厚的精怪。
毕竟她也是女子,难以置信世上有清绝至此的美人,说是修炼有成的精怪似乎更有说服力。
然而很快陆漾意识到:这是个人,活生生和她一样落难的美人。
因为美人在发抖。
篝火的噼里啪啦声和门外喧闹的风雨声彼此融合,陆漾甚至听到她牙齿轻微的战栗。
哪有精怪比人还怕冷的?
环顾四周她又有了惊人的发现——角落处提前有人堆了很高一摞的枯树枝,残缺石像的偏后方,整整齐齐摆放一床看着就软绵的被褥,连枕头都有。
怀疑的话到了嘴边,陆漾下意识咽回去,手脚麻利地捡了树枝扔进火堆。
她哪里知道桃鸢身子发抖不是寒冷所致,而是中了一味可教仙人堕落的媚。药,先时死命压制,如今药效发作。
桃鸢咬着舌尖挣回三分清明,眼尾染上一重绯艳。
枯枝是老婆婆准备的,被褥、枕头也是老婆婆准备的。
原以为背后之人费尽心机坑害,到头来会扔给她一个形貌可怖的男子,结果进这扇庙门的是名女子。
是女子也不能掉以轻心。
她看似垂眸抱膝,实则抵御药效的同时仍不忘关注陆漾的一举一动。
陆漾暗暗咋舌:总偷偷摸摸盯着她做甚?
然等她大大方方看过去,对上的是再坦荡不过的眼。
那双眼好看得引人沉溺,冷艳里含着杀气,杀气里尽是谨慎,一眼对视能将人轻而易举拉入冰天雪地,以至于飘落的每一朵雪花都明明白白写着“不可逾矩”。
陆漾不是风流浪子。
她是陆家乖乖巧巧努力撑起门户的继承人。
但她清楚地知道,身前女子恰好是浪荡子眼中宁愿花下死也想一亲芳泽的尤物。
几个照面,她对桃鸢的认知很快从面冷心善的美人转为奇奇怪怪的冷美人。
握着木棍挑弄篝火,绝口不提去石像处抱来枕被。
床只有一张,她希望女子早点起身去草榻歇息,也好过两人相对无言。
篝火烧得旺,陆漾思索如何脱困。
暴雨袭城,湘江水溃流,山下陷在水深火热中。听老婆婆的话音儿,她会守在上山的关口拦着不让人进,她想:山上乃求生避难之所,为何不让人进?
直觉自己忽视了什么。
她抬起头,眸光有一霎晃动。
桃鸢正艰难地与猛烈药效作斗争,没察觉衣衫轻薄渐渐被汗水打湿,在火光的映照下贴合玲珑妙曼的身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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