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热吃。”
红薯被冷风吹了一会儿,刚好不至于烫手,棠景意低头咬了一口,甜甜糯糯的口感让他的心情好了一些,说:“反正就是没课的时候打打零工帮忙而已。刚好趁这点时间把论文写了,之后再换别的实习。”
“要干得好直接转正也行啊,”许鑫嘉说,“源达集团那么厉害,你又是去的总公司,能留下当然要留下了。大型的券商银行基金那些……说真的,如果不是本硕双985连简历初筛都过不去。咱学校倒是还行,但就算过了初筛也还是干不过人家清北复交,别说实习的面试了,就连笔试都难捞,更不用说转正。”
他羡慕得口水都要流下来,“能进总公司多好啊,棠棠,小景,小甜甜,”他嬉皮笑脸地扒住棠景意,“苟富贵勿相忘,哥们儿,以后发达就靠你了。”
许鑫嘉一贯是大大咧咧的跳脱,棠景意被他逗笑了,“一定一定,我是真不在那儿久待,到时候要是还缺人,我就给你内推过去。”
许鑫嘉一下高兴了,另一手揽过安安静静剥红薯的傅初霁,开始比比划划地规划起来:“行啊,那咱们不如一起,拖家带口攻占中洲科技!你说呢老傅?”
傅初霁被他勒着脖子,不太舒服地往外撇了下头,说道:“要是正经申请实□□部估计是进不了,分公司还行。”
“对,咱知足,分公司就行。”许鑫嘉笑嘻嘻地说,“你之前申请的是不是就是分公司?”
“嗯。”傅初霁说,“总公司我没投。”
棠景意瞅他一眼,再次在心里叹气。因为那儿有顾云深,所以他也没投总公司。结果还是阴差阳错,被导师揪了过去。
要说这命运,一人愁自然有一人欢喜。
顾云深睁着眼睛,在清晨的第一个闹钟响起时就将它按掉,翻身起床。
其实每天出门上班前都是一样的流程,按部就班的洗漱和换衣,但他今天做得格外仔细。房间的衣柜里也挂好了提前熨好的衬衫和西装,顾云深对着镜子一颗颗扣好纽扣,系上深蓝色的菱格纹领带。他细致妥帖地将领口和袖口的每一处褶皱抚平,戴上深棕色表带的石英表,在柜子前犹豫片刻,又拿出木质香的香水喷了喷。
做好这一切后,顾云深走到猫窝前,将小久晃醒。
狸花壮士这几天脾气格外差,谁也不搭理,连对投喂人最后那点允许抚摸的尊重都没了。别说伸手摸它,就连顾云深路过都能被哈上一口,如今一大早被他吵醒,更是暴躁地一爪子拍了上去。
“小久,”顾云深点点它的脑袋,“不想见他吗?”
狸花猫又是猛哈一口气,扭头扒拉几口猫粮,在顾云深拿来航空箱后甩甩尾巴,埋头钻了进去。
于是这天一大早,顾总和保洁阿姨同时上班了。
外间助理办公室的灯还没亮,顾云深就坐在了自己的办公桌前,小久困倦地团在桌子上补眠,耳朵尖时不时一颤,依旧敏锐地捕捉着外界动静。
王秘来了后看总裁办公室灯亮着,以为是保洁在打扫,他走过去正要叫保洁收拾一下走廊,却见是顾云深在里面,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
准确的说——是盯着门口看。
王秘少有的结巴了:“顾、顾总?”
“嗯。”顾云深说,“几点了。”
“六点半,”王秘有些茫然,“您……”
还有一个半小时。
“没事了,出去吧。”
王秘将剩下的话咽回去,一脸茫然地转身走了。
当短短胖胖的时针指向数字8时,顾云深透过纤尘不染的玻璃隔断,终于看见了那道朝思暮想的身影。
顾云深闭上眼,他仿佛能从脑海中看见棠棠走过来时的样子。他穿着加绒卫衣,单肩背着包,显得稚气又活泼。棠棠会走进办公室,在没人的时候扑上来抱住他,一边叫着顾云深一边笑着仰头去亲他。
可睁开眼后的现实,却和脑海中想象的不太一样。
天气慢慢变暖,不需要穿羽绒服了,但棠景意一贯犯懒,还是图方便地套了件卫衣。他依旧单肩背着包,走来的步伐却不紧不慢,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也是平静的,和办公室里其他任何一个上班族无异。
棠景意在门外停下脚步,办公室门敞开着,顾云深就坐在里面。他敲了敲门,礼貌道:“顾总。”
他迎着光站着,顾云深毫无保留地看见了他脸上的每一分表情变化——那就是没有变化。
他看着顾云深,客气又疏离地笑,好像面对的是一个全然的陌生人。不是喜欢的人,甚至于,连厌恶都没有。
顾云深怔怔地看着,禁不住恍惚出神。他想起去年自己和棠棠在江大时的那次偶遇——他想,如果当初棠棠在见到他时有表露出半分的异样,他会更早认出他来。
……但是,或许,那就是棠棠所不希望的发生的。
“请进。”顾云深说。
小久被他们吵醒,先是鼻子嗅了嗅,然后一下子跳下桌子,娇气地喵喵叫着朝棠景意走了过去,蹭着他的腿翻出肚皮躺了下来。
其实棠景意最先看到的就是小久,哪儿能指望猫咪藏住什么事儿,它才不管那么多,高兴了就要撒娇要摸要抱。棠景意低头看看猫又看看顾云深,一时间有些尴尬。
“摸摸它吧。”顾云深轻声说,“它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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