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苟延残喘,却已近奄奄一息。
晚上的墓园刮着冷风,路灯坏了,周遭比平日里都要暗一些,但叶尧却一点都不怕,反而很安心。他这段路走了无数遍,闭着眼睛也能找到方向。
畅通无阻来到了一处墓前,叶尧席地而坐,笑着说:“抱歉呀,我今天来晚了,突然有点事情耽搁了,你别生我的气。”
“入冬了,最近好像降温了,越来越冷,也不知道今年会不会下雪。”
“现在路上已经有卖红薯的了,我给你带了一个来,算是我迟到的赔礼,你尝尝。”
对着冷冰冰的石碑,即便没有回应,他也像是有说不完的话。
包好的烤红薯被他小心翼翼藏在怀里,还很热乎,他轻轻搁在墓前,吸了下发酸的鼻子。
“言哥。”
他额头抵在墓碑上,喃喃着:“怎么办,我有点想你了。”
深夜的寒风刺骨,叶尧鼻子脸颊冻得通红,蒸腾的酒意被风渐渐吹散了一些。迟钝的脑子里就想起了今晚遭遇的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鼻子更酸了。
长大后他就很少哭了,但是不知怎么的,每次来到谢桑言这里,总是委屈得憋不住眼泪。
坟墓里没有骨灰,只葬着一条做工并不好的红围巾。
那是当年叶尧亲手编织,却没来得及送出去的礼物。
叶尧没有属于谢桑言的任何东西,唯一和他有联系的,也只有这条破烂的围巾。
他希望谢桑言能依此找到这里来。
以前,他和谢桑言总是说,要住一个属于自己的,真正的家。当时的两个人都是小孩子,只能嘴上说说,没有能力做到。
叶尧一直记着,长大后为之努力,前几年,他终于攒够了钱,买下了一方小小的墓地。
——这座坟墓就是他和谢桑言死后的家。
叶尧倚靠着墓碑,像是要紧紧缩进谢桑言的怀里。
“言哥,我今天遇到卢星平了。”
“他还是和小时候一样,那么讨厌,我没想到世界这么小,居然还会再撞上他。他就是看我不顺眼,总要来添堵。”
“今天的同事聚餐我不想去的,是老于非要拉着我去,老于就是我经常和你说起的上司,他也很讨厌。”
“聚会上,卢星平把我的事都说出来了,公司里的人……都知道我以前是捡垃圾的小乞丐了,也知道了,我是同性恋的事。”
叶尧不满地否认:“我才不是同性恋……我只是……”喜欢的人恰好是你,而你是男生,仅此而已。
怕谢桑言听到会不高兴,所以叶尧并没有把后半句说出口。
卢星平是灾星,他的出现勾起了叶尧过去的记忆,一想起过去,哪怕只是个小片段,都牵扯着叶尧的筋脉,锥心刺骨地疼。
但那些疼里也会出现谢桑言,他就又没有那么难受了。
“要是你能来接我就好了,我立马就跟你走。”
“我听你的话好好活着了,可是一辈子太久了,你要我活到什么时候呢?”
他努力维持着的平静生活其实只是个脆弱的雕花鸡蛋壳,徒有其表,实则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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