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之后,我反倒显得很平静,把马匹行李都送于小隆。嘱咐他照拂一下我母亲后,只身一人一路潜行来到后山。
果然,在我们经常练功的地方,突兀地出现一个小坟堆。
坟堆啊坟堆,你里面埋的是谁呢?是我的兄弟还是心上人呢?你为什么要把活生生的人埋进去呢?我离开的日子,故乡添了多少像你一样的坟堆呢?我的亲人们,他们又在哪个坟堆里呢?昨天的生命是那么的鲜艳灿烂,今天的坟堆是如此的灰暗破败,你,到底要装多少人才知足呢?
坟堆啊坟堆,以后你也不会寂寞,我会给你再添几个朋友,连同我一起,都送给你,好吗?
“英哥!”随着一声呼唤,一个满身泥土鬓髻散乱的女子出现在面前。
再也忍不住,我们泪流满面紧紧拥抱在一起。
夜半篝火旁,看着她哭地肿胀的眼睛,我一遍遍地试图擦干她止不住的泪水。
我大概从她抽泣中的话语中听出来,原来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他爷爷因为反对苛政受到排挤,不肯同流合污却又无力改变。本想着归隐独善其身,没想到退一步尸骨无存,政治斗争永远都是你死我活,没有中间路线可走。
卢老爷见北方土匪猖獗百姓涂炭,上书发兵剿匪,本是为民请命,没成想反被敌人利用土匪名义赶尽杀绝。
那晚崔家人扮成土匪勾结流寇杀了卢家整整83口,只有卢竹拼死护着妹妹逃出,最终在后山因伤势过重死去。
而我家里的事,仅仅是因为被那几个我放走的土匪打听到了我家,呵呵,我现在很平静,真的。
那晚我挽着成君的手,看着月光照映在潺潺的溪水上,像是跳跃的银鱼,银色的鱼儿在水面钻入钻出哗啦啦地响成一片。
旁边的树木在篝火的跳动下仿佛配合着溪水的节律在舞动,他们跳的很难看,也跳的很卖力。火光把黑夜的恐怖推到了光圈之外,稀疏的虫鸣沙沙的树声,像是仙乐一般在低吟合唱。
月光的冷清,篝火的温暖,溪水的冰凉,在此刻糅合在一起,被我们挽在了手心,营造出半刻的温馨。如果没有右手紧握着的剑,这会不会成为少年全部的梦想?
“能不走吗?”
“不能。”
“我等你。”
“好!”
“你不来我就去陪你!”
“我会来的。”
那一夜,山下崔家火起,大火中人影绰绰,兵器交击人声沸腾。随着一片片剑花挽起,只见一颗颗人头落地。
少年像是行走钢丝的高手,在万丈深渊前气定神闲。闪转腾挪似是随意,抬肩抖腕优美自然,直冲猛撞浑然忘我,回身燕返丝滑流畅。
一个两个三个……十…二十…三十,管他土匪还是护院,门客还是族亲,杀!逃的逃死的死。
但有些逃不得,说了生不如死就一定要生不如死!一刀、两刀、三刀……与其说地上蠕动着四个血人,不如说那是四个蠕虫,仅仅只剩蠕动一个动作,仅仅只有啊额一种声音,再也不能看见他们罪恶的双手。
此时少年身后出现两父子,满脸的恐惧和愤怒,年轻人才成年,一脸的暴戾。
手下从他们身后冲出泼出两桶液体。呵呵,桐油吗?两父子举着火把走来,呵呵,对,再走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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