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什么时候起,她就成长成这样的女子了,从不需要人担心的样子,明明是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偏偏把日子过得那么糙,与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生活在一起,其乐融融的样子。
这样的她,没来由地就让人心疼。
而今,她又将奔赴前方,去完成她想要完成的事,他能做的,只是在她身后看着她离开,努力为她解决一切后顾之忧。
可他是真心希望,前方的那个人,能让她放下那些不该由她承担的东西,让那张脸上的笑容真正明媚起来。
又站了片刻,他慢慢地往回走,嘴角有自嘲的笑,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难怪她时不时就要开玩笑喊他竺妈妈。
夜晚找了家客栈投宿,竺幽将马上的东西卸下来,明显看到那马儿变得精神了一些,不再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手轻轻在它发亮的皮毛上拂过,她安抚性地拍了拍它,转身上楼。
一夜无梦。
将马儿喂饱了,她将那些包裹重新挂上马,向着百草谷的方向进发。
一路慢慢悠悠,到底还是在傍晚的时候到了。
暮色深重,她在谷口停下来,长舒了一口气。
面前矗立着两块巨石,一左一右呈对峙之势。左边的那块巨石上写着“百草谷”三字,朱砂的字笔风遒劲有力,笔尾落处收得简单利落。而巨石的两边各有一座山峰,这其实就是两山之间的一条山路,这样看来,就像是个天然的屏障,将谷内和谷外分隔成两个世界,磅礴大气。
刚想牵着马进去,突然想起先前那老大夫说的,百草谷口设有机关,若是硬闯,会释放出瘴气。她为难了一会,此刻谷口半个人影都没有,传说中每日等在谷口为那十个名额争得头破血流的人一个也不见,想必是天色已晚,早早就撤了。可这偌大的一个山谷,门口居然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看来那瘴气也确实厉害。
想了想,她索性放开了缰绳,周身内力运转,凝于腹中,嘴唇紧抿着,声音却向谷内传去,清亮而悦耳。
“韩无期!我来了!”
千里传音。
陡然响起的清亮女声让谷内的人皆是一惊,纷纷抬头望向谷口。
坐在书房内正在写药方的韩无期一愣,随即唇角勾起,眼中有笑意荡漾开来。
这丫头,终于来了。
夜色渐渐深了。
竺幽在谷口百无聊赖地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一抹白色的身影。
她迅速起身,揉了揉眼睛看着那抹白色的身影带着橘黄色的灯笼走近,却发现不是韩无期。
那人年纪很轻,穿一身白衣,面容干净清秀,看到竺幽微微一笑,语气温和道:“是竺姑娘吧?谷主让我来接你入谷。”
竺幽牵着马跟着他一路向前,马儿明显有些倦了,奔走了一整天,此刻喘着粗气,一双澄亮的眼时不时地朝竺幽望一眼。
竺幽顺了顺它的毛,跟着那白衣的童子继续向前。走了约有半柱香的功夫,面前豁然开朗,一片建筑群散乱林立着,彼此之间隔着些距离,不知是什么用途。
童子停下来,做了个请的动作,竺幽抬头,暖黄的灯光自屋内映照出来,韩无期一身白衣,静静地站在屋檐下看她,眉目清俊,虽没什么表情,眼角却隐隐含笑。
竺幽不自觉地停下来,站在原地就这么愣愣地看着他。来的路上她想过很多种与他遇见的方式,她该扬着笑脸凑上前去微笑着说句“好久不见”,还是一脸平静,学他面无表情的样子深深看他一眼,以显得高贵冷艳些?
可如今他只是站在那里,长身玉立,面色淡淡地望着她,却成功地止住了她的步伐。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这是韩无期此刻内心的真实写照。他想过她会来,以她表现出来对他那般迷恋的样子,每日下意识地就等着有人来通报,可等了这么些日子,也没等来她的消息。可如今她就站在这里,风尘仆仆地赶了两天的路过来,只是那样寻常的打扮,为何他看着她澄澈的双眼,竟会如此难以控制。
难以控制地想把她拉进怀里。
他缓缓走上前,看她一眼,又走到马边打量马上那几个包裹,手指轻轻叩了叩,“这是什么?”
竺幽立马回过神来,将包裹从马上悉数卸下,一个一个拿过来给他看,“这是味芝斋的桂花糕,镇上做糕点最好的一家,这是女儿红,石柏藏了很多年的,还有这个……”她如数家珍般一样一样将包裹展开来给他看,末了直起腰,长出一口气,“礼轻情意重,这些都是大家精心准备的,你别嫌弃哈。”
韩无期静静看着她,声音里也不自觉染了笑意,“你就这么一路把这些东西从安宁寨带了过来?”
“是啊。”她坦然与他对视,嘴角甚至噙着一抹笑,一副“你看我待你多尽心”的样子。
“要不要给你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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