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纪尧收回目光,说道:“太吵了。”
何向音哪相信他的话,他顺着纪尧先前目光的方向往吧台旁边看了看,也一眼看见了坐在那边的蒋衡。
原因无他,在这种群魔乱舞的环境里,蒋衡实在是过于扎眼了。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坐了个年轻男人,看模样刚刚三十出头,跟蒋衡差不多大,打扮风格也跟他有点像。男人手里转着一杯颜色鲜艳的鸡尾酒,正侧着身跟蒋衡说话。
蒋衡半侧着头听着,他鼻梁上架了一副银色的半框镜,镜片后的眼睛习惯性弯起一点弧度,看着很专注的模样。
嘈杂的音乐下,想听清十几米外的对话声是痴心妄想,但何向音还是很快收回了目光,冲着蒋衡的背影比了个手势。
“你看上他了?”何向音说:“友情规劝,他还是算了,你搞不定的。”
“你认识?”纪尧抿了口酒,随口道。
“不太熟,不过有个朋友是他以前的校友,听说过一点。”何向音说:“华政的名人,论坛现在还时不时飘着他的帖子呢。”
纪尧捻着酒杯转了半圈。
蒋衡毕业于上海,他是知道的。小众性向,圈子就这么大,但凡玩儿得开一点的,彼此间有所耳闻很正常。
他认识蒋衡时是在北京,不过从他对蒋衡的了解来看,对方显然不是到了北京才性情大变的。
但蒋衡从毕业后就离开上海,仔细算算到现在也有个六年了,居然还有人听说过他的“大名”,实在离谱。
但纪尧转念想想,又觉得如果对方是蒋衡,那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
他这个人深情而专一,不知道哪里来的精力,永远能记住乱七八糟的纪念日、生日、恋人各种喜好细节,并热衷于在枯燥的生活里见缝插针地制造惊喜,仿佛天生一个恋爱机器,是可以随时拿出来用来比对的“模板”。
他就像一束永不凋零的玫瑰,又像永不枯竭的泉水,可以一刻不停歇地给出灿烂的爱。
所以哪怕他每次的深情时效都非常短暂,却还是有人前赴后继地往上冲。
“据说是个浪子,捞过的鱼比我吃过的肉还多。”何向音压低了声音,八卦似地说:“偏偏每个前任都挑不出他的错来,就离谱——你还是别惹他。”
纪尧没搭这句茬,低头又抿了一口酒。
他心说这事儿我知道——实在太知道了,甚至于,把蒋衡所有的“前任”都搜罗起来开个茶话会,也没人比他更了解蒋衡了。
纪尧享受过蒋衡那些如水般恐怖的深情和体贴,是这个世界上最知道对方极限的人。
毕竟在那些蒋衡的“深情保鲜期”平均普遍只有一个月的时候,他居然能跟对方在一起足足两年半。
当时他们周遭圈子里所有人都对蒋衡的“从良”有所耳闻,还以为他俩互相为民除害去了,对此唏嘘不已。谁知最后他俩非但分了手,蒋衡还翻了自己人生中第一次车,没保持住他“好聚好散”的一贯行为准则,跟他闹了个不欢而散。
“不过我觉得,你要是实在看中他了,也不是不能试试。”何向音饶有兴趣地用胳膊肘拐了拐纪尧,说道:“以毒攻毒一下,说不定能攻出个毒胆。就是体位有点难办,听说他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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