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易礼诗回忆了一下那之前的场景,“可是楼下的厕所怎么就那一下都被占用了呢?你们家也没那么多人啊……”
她有些疑惑地伸手掰过他的脸,他乖乖垂下眼睛看她,只是嘴巴紧闭着,试图最后再垂死挣扎一下。可是易礼诗多聪明啊,她一下便联想到之前来他家陪练的时候,一进门保姆就会给她送上各种鲜榨果汁,她原本以为那是他们家的待客礼数,但现在想来,根本就是他故意在灌她水吧!
眼看着她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笑,神情窃喜,嘴巴张开不知道又要说出什么调笑人的话,他赶紧伸手搂住她,一把将她的头摁进怀里,嘴里碎碎念道:“那也是你自己愿意上钩的,你自己要走到我房门外的。”
宽厚的胸膛将她困住,她内心鼓噪着,抬手回抱住他:“嗯,是我没管住自己。”
幸好她没管住自己。
“凯峰。”
“嗯?”
“刚刚我和你妈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吗?”
“听了一半吧……”他的声音闷闷的。
“你爸妈其实……”易礼诗声音很轻,“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关心你。”
他在她脖子那里点着头道:“嗯,我以前不知道,长大以后才懂的。”
说完拉着她走向床边,易礼诗兴奋地睁大眼睛,一脸的跃跃欲试,却还假模假样地推拒:“这就开始了吗?我还没消化。”
额头迎来一记轻弹。
她不满地瞪住他,他笑着回道:“别着急,先带你看样东西。”
说着他将床单掀起,矮身爬进了床底下。易礼诗跟着爬进去,厚厚的床单放下,在床底隔绝出一方天地。
床下很干净,是佣人每日尽心打扫的成果。四条柱子将床板架高,但明显容纳他现在这副身躯有些吃力,他趴在床底稍微动一下就会碰到头。易礼诗比他好很多,缩在他身边冲着他笑。
他一边念叨着“够了啊”一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在木地板上照明,手电筒亮起来的那瞬间,她才看清楚地板上全是他刻的东西。各种各样的昆虫图案,瓢虫、蜻蜓、螳螂,还有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生物,刻得虽然不是很传神,但能辨认出来。
她侧过头看他,一脸惊异:“这都是你刻的吗?”
段凯峰艰难地趴在地上,点头道:“嗯,上小学的时候吧。”
“好厉害……”她抚摸着一只蜻蜓的翅膀,真心实意地感叹。
他淡淡地笑了笑,干脆将脑袋枕到自己的手臂上:“小学的时候,爸爸妈妈把我接回家来养,但我跟他们相处得很不自在。我喜欢一个人待着,但爸爸那时候每次回家都会来我房间看我,我没地方躲,就喜欢躲在床底下,好像躲进来,就能装作自己不在家一样,傻得要命。爸爸也就装作没有发现,在我房里转了一圈就出去了。”
手机的手电筒在一旁将床底照亮,易礼诗就着这股亮光看他,他对着她眨了几下眼,瞳孔里闪着脆弱的温柔:“爸爸妈妈努力过了,我知道,但是我没办法和他们亲近。我真的不喜欢和人交流……我以为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和人亲近起来了……”
易礼诗挪动了一下位置,脸凑到他面前,鼻尖相触。
“凯峰……”她说话的时候嘴唇能碰上他的,“我爱你,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的。”
手电筒被他摁灭,昏暗的空间内,他小心翼翼地吻住她。气息纠缠中,他轻声说道:“说好了,不能反悔的。”
“嗯,绝不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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