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质问,陈宝祥唯有苦笑。
“二位,这件事跟我无关。那天晚上,一拨人又一拨人来来去去,让人眼花缭乱,我早就糊涂了。二位从泺源公馆把人提出来,又带走了……”
陈宝祥装傻,这就是唯一的应对之策。
“陈老板,我要你在店里竖一块牌子——”
毕恭笑着,走到柜台后面比划。
“就放在这面墙上,写几个字——‘八方面军游沧海被活擒处’。”
“什么?”
毕恭满意地笑起来:“就这样,竖一块牌子,让八方面军的朋友都知道,游沧海在我手上。他们有四大杀手,二对四,有什么本事,都冲着我们来,别去找皇军的麻烦!”
这当然是笑谈,如果在米饭铺竖牌子,陈宝祥就只能关门了。
并且,他惹不起毕恭和毕敬,更惹不起八方面军。
“陈老板,说实话吧,你是个老实人,八方面军就是利用你这一点。这些人惯于收买人心,我早领教过了。不过你不用怕,我把眼线布在外面,这些人敢来,我就来个瓮中捉鳖……”
毕敬始终没有说话,只是抄着手,看着门外。
陈宝祥明白,锣有千响,鼓槌定音。
毕恭说再多,最后的当家人还是毕敬。
“他们要什么?”
“他们救徐虎子为了什么秘密?”
“他们为了金子也不是为了金子。”
毕敬连说了三句话,每一句话都让人摸不着头脑,而且意思也都不挨着。
“老二,你说什么呢?不为金子为什么?听说招远那边的八方面军潜伏者,冒着生命危险搜罗金子,就是为了上交到西北总部去。这群人的信仰比天还高,哪怕自己穷死饿死,也要把金子一毫不少地送到那里!”
陈宝祥似乎听懂了毕敬的话,他靠在柱子边,也学着毕敬的样子,盯着门外。
门外是磨得发亮的青石板街,腊月天气,一滴水落上去,转眼间也能结冰。
陈宝祥想到,如果招远的运金队行经淄河滩,河面结冰,能踏冰过河,战斗就将变得异常惨烈。
他回想以前经过淄河滩的时候,河面最宽处七十步,最窄处也有三十步。
在那么广阔的范围内展开追逐厮杀,任何人都未必能轻易得手。
所谓“智取生辰纲”,也就变成了一场大混战。
“陈老板,你这里好风水啊!”
毕敬的话越来越玄乎,陈宝祥无法回应。
“济南城四四方方,是张棋盘。西城墙是楚河汉界,东面西面,是红方黑方。一旦打起来,犬牙交错,胜负难料,是真正的生死局。乱世之中,乱局之内,有人费了那么大力气,营救徐虎子出去,表面看是为了金子——”
毕敬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陈宝祥能听懂的就是“棋局”二字。
他略懂象棋,但却分不清,东城西城到底谁红谁黑,一局棋下到最后,谁是棋手,谁是棋子?
“更大的赌注,一定是更大的赌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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