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有多少钱,大家心里都有数。帕子的花样是清辞设计的,可绣要花些时间,更别提布料也得她们用钱买。
加加减减到手也只有一丁点。
家里的粮食只够再多吃两个月的,马上又要买了。
清辞一直垂着头,像是在想法子。
这事若是换成从前,她肯定是先紧着自己家的,毕竟旁人只是旁人。
可现在不同了,人和人是会在相处中产生感情的。
卫昭于她已经不单单是初见那个可怜的小孩了。
“阿婆,您不知道。那日是卫昭帮我找回了娘留给我的簪子,簪子掉进了水里,是卫昭下水捞上来的。我想着,他昨晚的烧,许是因为下水着了凉,说起来,他现在这副模样,我也有一部分的原因”
“小辞,不干你的事儿。”
清辞听完这句话,不禁在心里反问,那她的事就干卫昭的吗?
她只不过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情,包括初见时给的窝窝头,亦或是将卫昭顺路送回村,对当时的她来说,再简单不过的事儿。
可卫昭他,明明自己生活已经很苦,却总是竭尽全力地用他能够做到的最好给她
若是这一次,她都不帮卫昭,大概谁也不会帮他的。
夜色深深,清辞站在窗前凝望外面的天,黑压压的,连颗星星都见不到。
“阿婆,那天晚上,天也是这么黑,我多想能有个人出现,帮一帮我”
“麟儿的身上全是血,我们好不容易逃出来,只差一点,可他还是死在了我怀里”
“那时候,我想救他,却没有任何办法。现在对卫昭,只是用些钱,也没什么该纠结的。”
小少年的脊背挺直,总是廉价的灰色布衣,穿在她身上亦是别样的风骨。
她的指尖搭在窗拦上,白皙似玉的手指,映着冷冷月光,别样的柔和。
清辞的语气轻飘飘,听起来仿佛没有太多感情。眼圈却已经红了。
“大姑娘”刘秀云又唤了曾经熟悉的称呼。
清辞却在这时转过头,脸上一抹淡淡的笑容:“钱没了再赚就是,累些苦些,都没事儿。”
刘秀云不忍心了,眼瞧着曾经风姿无双的大姑娘,如今生生被苦难抹平了棱角。
曾经的清辞,何时需要操心这些小事,破了指头肚,一丁点的伤痕,底下的人都心疼的跟什么似的。
现下,再疼再累都不听她抱怨一句,冬天冻紫了手,被木柴划破了皮,她都只是笑笑。
“可是你也才十五岁,这个年纪。若是大人跟夫人还在,他们定为你说了门好亲事,整日里那需要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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