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子里的人你不必担心,但是三个月内,不许你再踏足那宅子。”
裴望初点了点堆在案头那摞已经批复完的折子,吩咐他道:“并非蔡氏倒了就万事大吉,改税是在割世家的肉,有些人还想闹幺蛾子,你要派钦天监的人盯紧。还有请袁崇礼出任太学五经博士一事,也交给你去安排。”
突然领了一堆冗事,刚处置完蔡氏后事打算歇口气的郑君容深深叹了口气,“臣遵命。”
收拾完郑君容,接着便是王瞻。
但王瞻比较棘手,他将人家从建康请来勤王,既有苦劳也有功劳,更兼与皇后有君子之交,他若是去为难王瞻,显得太没肚量。
但是看着至今仍挂在显阳宫的那盏出自王瞻之手的花灯,裴望初觉得若是不为难他,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思前想后,他将王旬晖叫来,闲叙间聊到了王瞻的婚事。
体恤臣下的永嘉帝态度亲切:“子昂长朕一岁,如今朕已有妻女在侧,子昂却仍孤身一人,朕瞧着实不忍心。他父亲亡故,母亲不理事,你是他的堂叔,该替他上点心。”
王旬晖何尝不想让王瞻成婚,只是给他相看过很多女郎,他总有不中意的借口。今日闻得天子此言,王旬晖如开闸放洪,跪在地上大倒了一通苦水。
裴望初听得直皱眉,“子昂他竟如此不想成婚?”
事关他的皇后,他不得不以小人之心去揣摩一个君子,他不由得深思,王瞻是在为谁抗拒成婚,心里又怀着什么希望。
纵他不争不抢,可他毕竟摆出了一副窥伺的姿态。
王瞻态度坚定,裴望初的态度可以更坚定。
他敲打王旬晖道:“无父母妻女是无挂碍,若你是朕,敢将兵权交在这样的人手里吗?”
王旬晖一听此言,瞬间背冒冷汗。
他急忙跪在地上表忠心,裴望初不耐烦听这些,只说道:“你回去劝劝子昂,叫他先立身齐家,否则就算朕不与他计较,御史台早晚也会参他。”
“臣遵旨,这次一定好好劝他。”王旬晖战战兢兢地领下此命。
过了几日,王瞻前来觐见,裴望初避开了显阳宫,在宣室殿里摆了一枰棋,邀王瞻上前对弈。
王瞻却收了棋盘上的棋子,逐一放回棋篓中,并没有与他手谈的意思。
他开门见山地对裴望初说道:“我知你在担忧什么,你放心,我不会与你争抢。但我不争抢,是因为深知她不会动摇,并非因为你是帝王,所以也请你不要以帝王的身份压我,逼我做并不情愿的事。”
闻言,裴望初也将掌中棋子扔回篓中,“如此说来,倒是我以俗心观人,看矮了子昂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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