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文庙接近午夜了,我刚坐上冯斯乾的车,就看见中控台摆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银白色盒子,捆着紫绸带,我恍惚意识到什么,装作若无其事眺望窗外的灯景,再未往那处瞟。冯斯乾拣起那个盒子,在手心掂量着,“补你的生日礼物。”
我偏头,笑得风情万种,那种两性朦朦胧胧的美感把控得极有分寸,既不暧昧出格,也不过分生疏,刻意拿着一股劲儿,“冯先生亲自挑选的吗。”
冯斯乾把盒子丢在我腿上,系好安全带发动引擎。
我拆开盒盖,里面是一枚红宝石胸针,色泽极其通透,打磨也精致,一看就价格不菲,像冯斯乾这种阶层的老总,低于六位数的珠宝是送不出手的。
我心不在焉把玩,“冯先生的品味果真如自己所言,格外特殊。”
他目视前方堵塞的车流,“不喜欢?”
我如实说,“不实用,做工倒是很高级。”
他有一搭无一搭叩击着方向盘的皮套,没说话。
我突然想到冯斯乾可能有另一重含义。
他打算将我低调藏起,像这枚胸针,并不光明正大曝光在众目睽睽之下,而是不为人知留在身边。
我把胸针放回中控台,“太贵重了。”
冯斯乾眯着眼从上面掠过,“不贵,实际价值比我太太给你的报酬少。”
记仇,这男人记仇,动不动就翻旧账。
我托腮看夜景,没回应什么。
四十分钟后汽车泊在出租屋楼下,我推门下去,冯斯乾叫住我,“东西。”
我犹豫了片刻,不收未免太生分了,我现在夹在他和殷怡中间进退两难,冯斯乾的眼皮底下我没办法逃之夭夭,我又出面陷害了纪维钧,东窗事发殷怡恐怕要弄死我,再得罪冯斯乾,到时连个靠山都没有,就剩下任人宰割了。
我深吸气,接过盒子,“冯先生的生日是哪天?”
车没熄火,闪着前灯,冯斯乾在一片昏暗之中,枯黄的路灯投射下,他那张脸比任何时刻都英俊有型,“过了。”
我愕然,“你也过了?”
他松了松勒紧的领带,“阴历过了。”
我思索了一秒,“那阳历生日不就在最近吗?”
冯斯乾揭过窗子打量我,“准备补吗。”
我莫名觉得好笑,当真没忍住笑出来,他望了我半晌,也随即笑出声,很清爽好听的笑声,我清了清嗓子,“补,冯先生补了,我没有不补的道理,礼尚往来。”
冯斯乾是一个不爱笑的男人,多数情况都淡漠正经,偶尔笑一声也敛去得极快,除非不错过他所有的表情,否则看他笑纯粹凭运气,“补什么。”
我正色问,“冯先生缺什么?”
他停止敲击方向盘的手势,“先欠着。”
我弯下腰,上半身伏在窗沿,“欠债我睡不着。”
“事多。”冯斯乾一踩油门,我险些被巨大的惯性拖倒在地,眼睁睁看着他消失于夜幕尽头。
之后冯斯乾再没出现过,我们连电话都未打,就像从彼此的世界蒸发。我领教过他的稳,不管是主动狩猎或者被动防守,这个男人非常沉得住气,假如他是草原上的捕食者,他的同类百分百会饿死。
我如今拿不准他究竟想干什么,我对付男人一向知彼知己,拿不准的滋味令我很不安。
直至初七复工,我才时隔五天见到了冯斯乾。
确切说我是从同事小孟口中先听到了冯斯乾,她们聚集在办公大厅讨论他早晨来公司的场面,“人比人气死人,那么多身价几百亿的老板,光是秃顶这一关,就被咱们冯董茂密的头发秒杀,他往那一站,哎,他要是没结婚啊——”
几个女员工在一旁起哄,“没结婚你怎样啊。”
小孟面红耳赤,“我追他啊。闫丽敢把冯董堵在办公室脱衣服,我也敢啊。”
我不着痕迹放慢脚步,闫丽路子够野啊,冲冯斯乾脱衣服,这不活腻了吗,好歹找个泳池,没有环境烘托,上来扒光了,除了流氓谁能碰啊。
“闫丽那些小儿科算什么啊,韩卿才有能耐呢。”打卡迟到的赵晴甩在办公桌一份财经人物的杂志,“新出炉的,韩卿直接把老板拐到灯会上过夜了,谁有这能耐,你有?”
她们一拥而上,“真是老板,他是包了韩卿吗?”
赵晴挪动椅子,“韩卿这类女人,估计是专门钓鱼的,她不会在一个男人的床上长久,再大的冤大头,能给她十套房吗?十个男人,再小气给一套房总给得起吧?韩卿属于赚那十套房的高级绿茶婊。”
“别说了!正主来了。”员工给赵晴使了个眼色,她扭头瞧见我,立刻闭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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