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槐京想象过很多次他们的第一次,欲念产生于贪婪,归属在喜欢。
第一次进顾屿房间,他想过那张床,在厨房,顾屿戏弄自己,想在那里,录音棚里顾屿语言挑逗,就想在棚里,这么多种情况,昨天绝对是在意料之外的。
顾屿扯着自己的领子说:“不是要上我?来啊,试试?”
他几乎立刻就失去理智,期间有一些多此一举的挣扎摇摆。
——眯着一双醉眼说这种话的人前不久才敲打过自己,他说凡事都要慢慢来,见面就上床,可以,不过那是炮友干的事情,做了差不多就是定性了。
可是昨晚,顾屿扯着他的领口问他:想怎么上我?试试?
宋槐京固然着急,固然没有章法,内心渴望固然强烈至极,但说要慢慢来的人是顾屿,所以他听进去了,诚惶诚恐地反思,生怕将人逼退。
相反,要是顾屿愿意给他机会,他一定好好珍惜。
顾屿愿意大慈大悲给自己一个试用的机会,他已经高兴地找不着北了,怎么敢想这种情况出现?
谁能想到前一秒吝啬不肯松口的顾屿后一刻就推翻了他说的一切规则,霸道地问:“你是非我不可了对吧?要是答应了,你就是我的人了。”
得到顾屿像一场梦,顾屿问他要不要停泊的时候,他从顾屿眼中看到了无限的温柔。
他被允许了什么他明白,至此,他才打算学着顾屿游戏人间的样子,从容不迫地享受恋爱,享受克制欲望,享受追逐的过程,学着顾屿悠然,学着顾屿压抑人性的本能,慢悠悠地享受佳肴。
但现在,一切都乱套了。
吃到嘴的的瞬间当然畅快极了,可是吃完就要疑惑这是为什么。
甚至可以说惶恐——即便顾屿说:“试试,随便试,咱们有一晚上……咱们有很久。”
宋槐京知道顾屿心里有天平,他猜测过那些砝码是怎么摆放的,顾屿此前说的话,直白的,旁敲侧击的,点拨的,犀利的。他说自己只喜欢一个虚假的今夜不停泊,又说他认识自己也才没几天,这是他的考量。
即便久别重逢,故友邂逅,他仍旧认为他们算起来不过萍水相逢。
可一夜之间,权衡倾覆,所有顾屿在意的规矩都不重要了。
——不是他站在了胜利的这端,是顾屿站在了他这端。
可是顾屿扯着他的领口问:想怎么上我?试试?
他说他们还有很久。
这怎么能不惶恐?
他小心翼翼靠近顾屿,给自己上了一套又一套枷锁,压抑着兽性才敢求顾屿爱他,可顾屿一句话就能令他功亏一篑又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这一觉睡得比他设想中还要舒服,是十多年来最安定的一觉。最安定的是一睁眼,顾屿就在他近侧呼吸均匀,直接把一场美梦变成了做梦都不敢想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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