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过身去,用手背狠狠一擦眼。转过来,像头受伤的小兽,梗着脖子龇牙咧嘴,望着李延秀冷嘲热讽:
“怎么?还搬了个救兵?”
李延秀皱起了眉。
秦冕抢先一步,身子一矮,跪在了他面前,朗声道:
“臣听闻有人擅闯宫闱,惊扰圣驾。救驾来迟,还望皇上责罚!“
方瑾沉着脸,一指李延秀:“贼人在此,那就有劳秦将军了。”
他倒是要看看,秦冕究竟愿意做戏到何种地步。
不料,秦冕没有片刻犹豫,直接领命。而后,起身便向李延秀肩膀抓去。
李延秀一个不妨,被他牢牢抓住,不免吃惊:“你疯了?”
“我看是你疯了!”
秦冕板着脸,铁面无私:“竟然到宫里闹事,你当这是什么地方。”
说罢,便要卸他胳膊。
李延秀见秦冕当了真,便也提了十二分小心。用巧劲从秦冕手下脱身,不料对方又逼近。你追我赶,追打到了院中。
李延秀脚下功夫好,身轻如燕,可架不住秦冕这自幼实打实的功夫和耐力。不一会儿就被他追的快要脱力,身形也不似一开始那般轻盈。
终于,在他脚下一滑时,秦冕铁一般的大掌一下将他抓住。
“秦冕!”
李延秀愤怒的很:“你知不知道,洛英被软禁了!”
“你若还想她活,最好到此为止。”秦冕的声音很轻:“漫说她只是一介农女,就是名门贵女。引得李家长房嫡子与皇上大打出手,你猜,羲和宫那边会如何处置?”
李延秀一愣,随后,便感觉到肩膀一阵剧痛。
“吃点亏,下次长个教训,莫要事事如此冲动。”
秦冕松开手,李延秀那条胳膊绵软无力的垂了下来,在身侧晃了晃。
“凡事不可太过,今日,是你过分了。“
秦冕拍了拍他没受伤的肩膀:“兄弟,走吧,有什么事等出宫回府后,咱们再从长计议。”
跟着秦冕重新进屋后,李延秀迟疑片刻,便跪了认错:
“是臣太鲁莽,冲撞了皇上,还请您降罪。”
方瑾瞥了一眼,发现李延秀那只胳膊诡异的悬在身侧,不免看了秦冕一眼。
而秦冕则规规矩矩的站在一侧,表情寻常,眼底未有任何波澜。保持着忠臣的同时,又表示与场上人没有裙带关系。
方瑾很喜欢这种态度。
不管对方是真心还是假意,总之,现下看着他跪着,还负了伤,方瑾心底说不出的畅意。
于是,语气也跟着好了许多。
“表哥快起来吧。”
见李延秀起身后,他轻笑:“朕也不过是同表哥玩笑,你我兄弟,又怎么会当真为一女子伤了和气呢。听闻表哥府中无人,朕随后会去求皇祖母,请他择一品貌端庄女子,赐婚常伴兄长身侧。岂不闻,美人在时花满堂。有了红袖添香之妙,想来,表哥就不会再惦记旁的了。”
笑容有多灿烂,语言就有多恶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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