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嫁你的时候,娘亲远我上车,舍不得,却笑得很开心……那一年,我喜欢上一个洋娃娃,妈妈买不起,结果我不懂事哭闹……”
“娇娇?”有人轻轻摇着她的肩。声音奇异。
到最后。 那个洋娃娃,还是出现在她的床头。
她慢慢抬起头,看着他眸底的些微奇异神情,烛光太暗,看不清楚。
刘彻叹了一声,道, “娇娇若是想哭。就哭吧。 ”
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从面上落到地上。 到最后。 泪滚过脸颊,仿若大雨倾盆。
天上地下。 那个她能叫娘亲地人,都不在了。
按古礼,父母过些,出嫁地女儿,要守半月孝期。
陈阿娇在长门殿深居浅出半个月后,再出来,五月的南风已经有一丝炎热了。
五月里,薛植,起破虏等将领率一万汉军出长安。 准备攻打南越。
而汉军吃的第一个败仗消息传回长安城的时候,南宫长公主在她的夫君柳裔怀里,含笑闭了目。
而这一次,再也没能睁开。
听到这个消息时,刘彻执着笔,怔了半晌。
饱满的墨汁顺着笔毫滴下来,啪的一声。 落在雪花笺纸上,废了一张纸。
杨得意着地心惊,劝道, “陛下请节哀。 ”
“节哀?”刘彻慢慢道, “不,朕并不悲哀。”
至少,没有前手面两次那么悲哀。
那是他的姐姐,他同父同母的姐姐,少时疼他爱他地姐姐,到了年长,又为了他,含屈带辱,路上和亲匈奴长途的姐姐。
那时候,他以为,这一生,都不会再见到这个姐姐了。
可是,如果上天愿意成全他们姐弟团圆,为什么便不肯多赐予她一些寿数呢?
“你知道,”他没有转身,慢慢问道, “朕地皇姐,今年多少岁么?”
杨得意胆战心惊,不敢答。
“她不过,只比朕年长四岁。 ”
也只比阿娇,年长两岁。
那么年轻的生命,却因为大漠风沙的摧折,过早的凋谢了。
那么,阿娇呢?
阿娇也曾受摧折,阿娇也体弱难言。 到如今,体冷,易乏,随便受一些风寒,就会高热不止。
这样脆弱的阿娇,会不会,也在他生命里的哪一个转角,撒手而去,不能再陪他?
他生命里所看重的人,一个一个去了,到如今,留在身边的,只有一个阿娇。
心底忽然泛起的焦躁难言,直到见到佳人身影,才慢慢安定下来。
阿娇地身子虽清瘦,面色却还好。 只是望着他慢慢的落了泪,道,“昙姐,终究去了。 ”
南宫长公主刘昙,孝景皇帝女,武皇帝胞姐。 武帝幼时,匈奴军臣单于叩关,帝无奈,以帝女南宫和亲。 军臣乃罢。
军臣单于没,单于幼弟伊椎斜立,匈奴习俗,父死,子继其孝。 长公主含憾随伊椎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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