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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1章 借刀杀人(第1页)

第941章借刀杀人

“都给老子安静”蒙则旭大吼一声,在众人诧异中,他将手中大砍刀一丢,双手往后一拢,大声道,“石兄弟,拿绳子将蒙某人绑起来,从现在开始,蒙某人就绑缚以待天命。兄弟们,你们要是相信蒙某,就安心等着,只要时间一到,不见粮食,蒙某任你们宰杀,石兄弟亲自掌刀,你们应该信得过吧?总之,蒙某人不希望大家自相残杀!”

蒙则旭的话说到了许多人心坎里,大多数人都不希望自相残杀的,所以许多人站了出来,其中一名叫归伯益的头领大声道,“蒙头领说得对,不管谁说的是真的,眼下绝不能自相残杀,谁要是敢挑事,那就是咱们整个太仓义军的敌人。”

侯方义握紧拳头,他有种有火没出发的感觉,奶奶个熊的,本以为蒙则旭是个莽夫,没想到他还有点急智。

太仓县内不太平,而在太仓河之北也不安静,太仓河北边有个镇子叫刹马镇,此时一个长长的车队停靠在刹马镇,而镇上的镇民则紧闭门窗不敢乱动。这可不是什么商队,就是一群杀神,他们发下了话,谁要是敢在镇上乱晃,格杀勿论。

一个破落的差棚子里,有一个鬼面人,这人身材中等,有点发胖,双手焦黄,满是老茧,面前桌子上放着一把特殊的三尖刀。梅星升没能回来,那铁心遥想必也是凶多吉少了,那铁墨果然是难缠啊。一个刀手从镇口跑来,鬼面人捏着嗓子嘿嘿笑道,“苏州府那边怎么样了?”

“回头领,苏州府那边得到准确消息,梅先生已经死了!”

“哼,死了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要不是主人有地方用着他,老子早把他剁了。吩咐下去,都安心等着,另外守住整个镇子,别说是人,就是一只苍蝇也不准飞出去,等过了今晚,苏州府就要变天喽!”

鬼面人还是有些太过乐观了,苏州府的天会不会变不知道,反正刹马镇有点不太安全了,因为就在刚才有一支兵马朝着刹马镇而来,而领头的是一名银甲上将,中军之中,还有一名骑着火红赤龙马的威武男子。刹马镇,注定会成为一个不平凡的地方,因为这个地方将见证一场阴谋的结束。

鬼面人看着天色,心里却想不到接下来,他面临的最大的难题居然是如何杀出刹马镇!

刹马镇这个地方非常特别,南边靠着太仓河,北边是长洲丛林,东边隔着一座山,鬼面人来到这里,其实就是想歇歇脚而已,觉得刹马镇三面隔绝是个藏身的好地方,可现在藏身是没问题了,关键是藏进去就不好出来了。刹马镇外围放着不少暗哨的,当那些暗哨们看到那支大军后,吓得尿都快出来了。

一个小喽啰背着刀狼狈不堪的往回逃,一直进了刹马镇才停下来,“头领,不好了不好了,有。。。有大批兵马朝咱们这来了,领头的好像是周定山。。。”

“哈哈,慌个什么,不就是一些官兵么,哈哈哈。。。。呃。。。。你刚才说是谁?”鬼面人本来没当回事,可很快就回过神来了,周定山可是铁某人麾下最忠实的狗腿子兼职打手,这杨某人朝着刹马镇来,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难道粮食被发现了?鬼面人惊得冷汗直冒,跳起身慌慌张张的喊了起来,“快,快,分一半人去赌着大桥,其余人立刻将粮食毁了,快。。。。”

鬼面人非常清楚,这批粮食就算毁了也不能落入晋北军之手的,有了这批粮食,铁墨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安抚太仓义军,控制苏州府局面,苏州府不乱,秀州也不会出问题。毁了这批粮食,虽然主人也失去了控制太仓义军的筹码,但至少可以不让铁某人招降义军,只要太仓义军还在闹,苏州府就安定不下来。

在刹马镇西面有一座石桥,这座石桥横跨太仓河,算是刹马镇一带唯一一条石桥了,其他地方也有桥,不过得绕很远一段路才行。鬼面人知道兹事体大,所以他亲自领着人去驻守石桥,剩下的人则留在镇子中将粮食集中起来,一旦有意外,就立刻烧了粮草。在石桥以西,周定山打着马手持千里镜看着刹马镇的情况,石桥东面已经满是悍匪,周定山微微一笑,分出一个千人队去了别处,这支千人队得令后立刻舍了马匹,悄悄地去了河边。等那支千人队离开一会儿,周定山才下令所有人逼近石桥。

接下来的事情就有些简单了,鬼面人精明,但也是属于江湖人的小聪明,根本不懂兵法,他以为只要堵住石桥,晋北军就算要突破也得绕道才行,可当一千多人从水中爬出时,整个石桥东面陷入了混乱之中,而周定山也趁机挥兵夺取石桥,面对这帮子乌合之众,仅仅一个回合就突破了石桥。鬼面人多少有些后悔的,因为眼下他可是想逃都逃不了了,面对源源不断涌上来的士兵,他心急如焚,如果没有自己亲口下令,镇子里的人可不敢放火烧粮的,这可如何是好?

周定山眼睛锐利的很,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戴着小鬼面具的人,长枪一指,几名骑兵挥舞着骑兵刀朝着鬼面人扑去,面对这种迅速狠辣的冲杀,哪怕鬼面人身负高强武学,依旧有些吃不消的,如果周定山是儒雅的,那周定山身后之人可就有点凶恶了,此人手持一杆方天画戟,马背上一把强弓,不正是那位史森明么?

双目一眯,史森明抄起强弓对着鬼面人就是一箭,这一箭快如流星,鬼面人听到风声,想要躲避一下时,已是不及,狼牙箭刺入肩头,强大的力量,戴着鬼面人的身子晃了晃,那些骑兵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一下敲掉鬼面人手中的三尖刀,绳索出手,将鬼面人绑好,拖倒在地。

战斗结束的很快,留在镇子里的悍匪们没得到鬼面人的命令,也不敢烧粮,等周定山领兵突入刹马镇,这些人再想烧粮已经来不及了。

铁墨骑着赤龙马慢悠悠的过了石桥,看着跪在石桥边上的鬼面人,他淡淡的冷笑道,“摘了他的面具,本督师倒是想看看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子,敢在本督师的地盘上搅风搅雨的。”

岳老三最是不甘寂寞,跳下马撸着袖子替鬼面人摘了面具,这人长得太普通了,一双大眼睛,鼻子有些塌,大众脸,不过看到这个人的样子,铁墨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准确的说,不仅铁墨认识这人,就连沙雕和周定山也认识这个人,此人名叫桓儒,现任兵部主事,更是温体仁的心腹走狗。

真是没想到,查到最后竟然将温体仁牵扯了出来,仅仅一个周廷儒敢对苏州府动歪心思?不说他有没有这个胆子,就算搞乱了苏州府,对他温体仁又有什么好处,为了秀州和杭州的盐场?渐渐地,铁墨脸上的笑容越来越诡异,只见他眉头一挑,做了一件让人吃惊不已的事情,“来人,替桓儒松绑吧!”

铁督师此言一出,史森明差点没从马上掉下来,史森明大将军睁着眼睛左看右看的,一脸迷茫,是他耳朵出问题了,还是督师脑瓜子出问题了?

徐美菱嘴角一抽一抽的,她跟着铁督师多年,可深知这位恶贼的性子,他要是有什么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决断,那八成是没安什么好心思。摆摆手,示意众人别犹豫,挑着秀眉哼道,“还不快给桓大人松绑?”

桓儒有点呆呆的,被人松绑那是好事啊,可桓儒却觉得这简直比往他脖子上来一刀还让人害怕。娘的,都说铁墨诡计多端,阴损至极,眼下他到底要干嘛?不管桓儒愿不愿意,还是得到了自由,起了身后,桓儒有些尴尬的起身拱了拱手,“下官桓儒见过督师。”

“哎,桓儒啊桓儒,之前本督师得到信说是那内阁派桓大人来了苏州,当时还不信,看来还是真的了。桓儒,这次本督师放你回去,也算是给内阁一个面子,但你回去告诉周廷儒那些人,苏州府和秀州的事情绝不容许别人插手,再有下次,就别怪本督师不讲情面了,现在。。。赶紧滚,等本督师后悔了,你就是有十条命也得留在这里!”

铁督师的神情变化的太快了,刚刚还笑容满面的,转眼间就布满了寒霜,桓儒心里就像炸开了锅一般,他无论也想不明白铁督师为何如此笃定此事是和周大人有关系的,可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保住性命要紧啊。桓儒拱拱手,头也不回的跑了,他逃的狼狈不堪,就像被狼群蹂躏了一番的兔子。

桓儒走了,粮食找到了,紧接着由周定山亲自押送粮草去往太仓县,看上去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可留在众人心中的疑惑却还没有解开。傍晚,太仓河静静地流淌,就像一片清水色的幕布,盖在广袤的大地上,杨柳依依,几只鸟儿展翅飞过,铁墨倚着杨柳,徐美菱左手摸着铁督师的头,右手掐着腰,娇美的脸上满是不爽,“督师,快说说,你什么时候得到的消息,我怎么不知道这事是周廷儒搞出来的呢?”

“美菱,你静下心来好好想想,其实这事一点都不复杂,温体仁是什么人,那是无利不起早的主,他一心要往上爬,可偏偏头顶上踩着成基命那些人,他能甘心么?温体仁野心勃勃,偏偏被人踩得死死的,他要不想点别的办法,这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如今大明朝廷官场看似庞大,可实际上能掀起风浪的也就那几个人,兵部侯大人,内阁成基命,再有就是周廷儒!温体仁与成基命有过节,断然不会替成基命卖命,至于侯大人,那更不可能了,剩下就只有同样野心勃勃的周廷儒了。”

“嗯,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有一番道理,只是为什么还要放桓儒走,宰了桓儒给周廷儒一个下马威岂不是更好?”徐美菱是个豪放的侠女,她的心里永远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铁墨呵呵一笑,将徐美菱拉到怀中,抚摸着她的肩头,小声道,“你呀,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杀了桓儒对咱们可一点好处都没有,但留着桓儒,桓儒这张嘴能帮咱们做许多事情呢。眼下江南的局面复杂的很呢,但一个周廷儒可搞不起这么大的风浪,宣州那边恐怕还有别人在折腾吧,周廷儒把手伸到苏州府来,八成是被人利用了,而我呢,也不跟周廷儒翻脸,借着桓儒那张嘴,好好挑拨一下,有时候坐山观虎斗,瓮中狗咬狗,还是非常有趣的,远比咱们亲自动手要省事多了。”

铁墨所作所为,都是经过一番考量的,江南好几个地方闹乱子,显然不可能只有周廷儒折腾的,一个周廷儒没有如此大能量的。某些人也算聪明,自己不动手,却挑唆着周廷儒来苏州府惹事,如果赵楷真成功了,所州府大乱,他铁墨好不容建立起的江南势力土崩瓦解不说,秀州盐场的利益也势必被人夺走。

如果周廷儒不成功,也能成功搞得他铁墨与周廷儒恶斗,真可谓是一举多得了。铁墨自然不会上这种恶当,所以,他放走了桓儒,也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第二日,从太仓方面传来一个好消息,太仓义军降了,祸乱苏州府近一个月的乱民被招抚,同时侯方义、姚速等人成了最可怜的倒霉蛋,不仅被桓儒抛弃不说,最后还被愤怒的义军折磨致死。八月末,苏州府恢复了平静,而宣州等地还是乱糟糟的,不过宣州乱成什么样,跟铁墨没关系,他可不是慈善家,只管自己的苏州府。

九月初,铁墨打马返回,而此时周府内,却是一片压抑。周廷儒神色复杂的站在桌旁,地上跪着战战兢兢的桓儒,就连温体仁也一言不发的低头站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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