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方才分明已经将沈晏还有李深派来的人都甩在了身后,可她还是觉得背后似乎有人在注视着她,目光随着她的一举一动逐渐延伸到前方晦暗不明的道路上。
樨娘拖着白璇走了不远便开始觉得有些疲累,脑子里紧绷的弦还没有松开,整个人都僵硬而乏力。忽然,她感觉到白璇似乎挣扎了一下,可去试探她的鼻息,似乎她还尚未清醒,只当是自己一时迷糊了,可当她继续往前走时,原本低垂着头瘫软在她臂间的白璇却忽然直起了身子,一片漆黑中趁着她不注意狠狠地推了她一把,接着樨娘便听到草丛被拨开的声音,还有一阵脚步声。
樨娘蹙了蹙眉,正要去追,那种被人暗中凝视的感觉却越发强烈,她本能地感觉到了威胁,几步追上了因为伤痕累累而无力逃远的白璇。
白璇挣扎了几下都没能躲开她的钳制,樨娘心里的不安却更加浓烈,她一把捂住白璇的嘴,低声喝道:“你老实点儿,现在我们已经被人盯上了,不想死就跟我走!”
白璇怎会听她的,只怕跟着她继续往前走才是死路一条,便张嘴狠狠地在樨娘手腕上咬了一口,樨娘压住了溢到唇边的痛叫,不顾顺着手腕滴滴答答淌出来的血,反倒把白璇又勒紧了几分,抓着她换了一条路逃走。
其实走到半路上白璇就醒了,樨娘打晕她的时候没有用太大的力气。沈晏追过来的时候白璇还是有印象的,虽然那印象是沈晏被挡在了城门之后。
那块碎掉的玉佩是她很久之前便准备好的,当时说不上是为了什么,或许是心存侥幸,觉得会有得救的一天,没想到今天就用上了。
只是她也很清楚沈晏哪怕找到了那几块碎掉的玉佩,也不会在今晚就赶来救她,毕竟太过于冒险,她记得当时追过来的只有沈晏一个人。
她不知道樨娘要带她到哪儿去,但是看眼下这情况,恐怕樨娘自己也不知道该去哪儿,完全是无措地四处逃窜。能把樨娘逼到这种地步,白璇直觉李深是做不到的,这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树林里,还藏匿着许多的敌人。
她很久没有走过这么多路,何况树林里到处都是灌木,身上的衣服被划破了,胳膊上和腿上也感觉到一阵阵的刺痛,白璇却只能硬着头皮跟着樨娘走,至少她跟着樨娘暂时还可以待在旷野之外,倘若被李深抓回去,只怕再也不会有见到外面世界的机会了。
两个人都已经精疲力尽,可樨娘却仍然能感觉到那道潜藏着的视线,正萦绕在她们四周,耳边倏忽掠过一道风声,樨娘嗅到一阵血腥味,接着耳朵传来一阵刺痛,似乎被什么利器刮过。
乌云渐渐散开,月光隔过茂密的枝叶勉强照亮了她jsg们的身旁,灌木丛中数十枚寒光毕露的箭头此刻才显露出来,樨娘大惊,一把拉起气喘吁吁的白璇便往前跑,却不曾想到前面竟然是一处断崖,崖底隐约能看到缭绕的雾气。
眼看着弓箭已经蓄势待发,白璇的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她后退了一步,碎石顺着脚边滚落到了崖底,连一丝声响都没有发出。就在她惶恐无措时,几支利箭已经迎面射来,她还来不及反应,只当自己离死不远了,却被人一把抱住,回过头纵身一跃,耳边刮过阵阵风声,身体正急速的下坠着,眼看就要粉身碎骨,葬身崖底,却忽然间感觉到自己似乎悬在了半空。
她睁开眼,嘴唇因恐惧而显得十分苍白,这才看清原来是樨娘抓住了崖边一根藤条,而此处离崖底似乎也并没有太高的距离了。
樨娘拽着藤条的手腕因为太过用力伤口撕裂地越发严重,血顺着胳膊往下淌,白璇能明显地感觉她的气力在逐渐流失。
樨娘叫了她一声,然后问道:“你自己能下去吗?”
白璇低头看了看,如果是原来还有几分可能,现在她被囚禁了几个月,浑身乏力,只怕有些勉强,却还是点头道:“我自己可以,你松手吧。”
说罢她便低头四下找着可能的落脚点,樨娘却忽然之间松开了藤条,她猝不及防,惊叫了一声,然后被樨娘带到了地面上。脚碰到地面的那一瞬间两个人便都瘫倒在地,樨娘受伤的那只手手指不停地痉挛着,她用另一只手用力按住,才总算克制住了一点。
从崖底往上看什么都看不清,连月亮都被雾气笼罩着,看不分明。
樨娘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道:“先找地方躲起来,他们……应该会派人下来找。”
白璇呼吸平稳了之后,从身旁的灌木丛里捡了两根树枝,自己拄着一根,又扔给樨娘一根,开口问道:“他们?除了李深还有谁?”
樨娘嗤笑一声,道:“李深算是什么东西,你有没有听说过鹰岭?”
白璇是曾经听说过,鹰岭似乎是如今江湖上最为避世的一个门派,鲜少有人知晓鹰岭底细,也不知樨娘为何忽然提起。
樨娘撑着树枝往前走了几步,似乎想找一个山洞躲起来暂时歇脚,她边走边和白璇说:“我与鹰岭如今的掌门算是有深仇大恨,他的师父,几位师叔,还有许多师兄弟都死在我的手里。他用了几十年想找我报仇,但我很少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大概是这次因为你在姑苏待久了才被他打听到下落,这才追杀过来。”
白璇沉默了半晌,问道:“你为何杀了那些人?”
樨娘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嘲道:“要有什么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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