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轻轻地拍了拍红线的背,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便起身将人一把抱了起来,不顾红线带着泪痕一脸错愕,抱着她走进了自己的卧房,然后合上了门。
等门关上,沈晏忙把她放下来,臊红了脸,连连摆手,低声道:“我不是故意的。”
红线一下子笑出了声,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走到旁边椅子上坐下。
沈晏递给她一块手帕,红线接过去胡乱地在脸上擦擦,脸上的妆都花了,一双眼睛哭得通红,能看得出方才是有多“情真意切”了。
沈晏听到外面似乎已经没了什么动静,才低声问道:“你让我去救谁?……是白璇吗?”若是他的爹娘,红线不会单说一个她。
红线点点头,道:“她在李深府上,李深将她关进了地牢里,再不去恐怕就晚了。”
沈晏还有些不解,道:“为何璇儿会被李深抓去?她与李深无仇无怨,况且我前不久才见过她。你又是从何得知了这消息?”
红线并未将所有事都告诉沈晏,只道李深不知为何抓了白璇,自己原本想救她,却被李深发现了。
红线纠结了片刻,见沈晏还是没回过神来,摆摆手让他凑近点,道:“你见到的不是白璇,是我易容假扮的。”
沈晏惊了一下,这时终于渐渐地回过味来,想通了白璇的那些反常,怪不得自己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原来根本认错人了。
红线道:“李深让我跟着白璇几天,学她的言行举止,然后到你这里来。白岚和她太过熟悉,只怕骗不过去,只能让你信了,白岚才能信,否则她要一直找白璇的话,恐怕早晚会被发觉。这一路上他都派人盯着我一举一动,好几次想告诉你,又找不到机会。”
沈晏沉默了片刻,道:“此事关系重大,不能走漏风声,以免他们将人换了地方藏起来,到时候就真的束手无策了。先不告诉白岚,正好我这几日要回姑苏,先去李深府上救璇儿。”
沈晏心头疑惑丛生,他不清楚李深会为了什么目的将白璇带走,这事来的突兀,而且李深竟然能将白璇藏得这么严实,只怕是早就预谋好了,只等着趁机将人抓走。也不知他爹娘的下落会不会也能从此事中找到端倪。
红线这些天里都在想着怎么将这些事告诉沈晏,如今总算将话说出口,才想起自己方才的举动,后知后觉地有些羞愧,不敢抬头看着沈晏。
沈晏却没察觉到,犹自问道:“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呢?如果被李深发现,你岂不是糟了?”
红线捏着手里的湿帕子,道:“我不过是不忍心,看她一个小姑娘受那么多的苦,指不定还要将性命搭上,只为了满足那些人的一己之私。”
这话说得太过敷衍,沈晏自然是不信的,红线看着他,又道:“我看到她的时候也会想起我自己,当年我被亲生的爹娘卖到府里,每日挨打受罪,吃糠咽菜,一天天好像都没有什么盼头,觉得生不如死,又觉得好像还是活着更好些,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些什么,熬过了十几年。那时候觉得可能有一天死在了偌大郡守府的哪个角落里都不会有谁知道,轻飘飘地还不如一粒灰尘。她被人带来的那天身上都是伤,昏迷的时候还缩在床的角落里,我看到她就好像看到当年落魄的自己,我救她,也是为了救自己。”
第129章
为了避免引起李深的疑心,沈晏在鸣沙阁多留了几日,等到几位长老病愈,才将阁中事务交付出去,带了一行人马往姑苏城去。
鸣沙阁地处北方,虽不像越剑山庄那样离大漠如此之近,却也是大启朝的边疆地带,只是位于山林中,远离纷争世事,因此沈晏并不知晓此间情形。等他下jsg了山看到流民遍地,才打听到那轲早已出兵边境,一路攻城略地,大有夺取京都之势。而北漠其余的部落也想要跟在那轲身后分一杯羹,这才有了这副烧杀抢掠后的惨状。
沈晏去见过了郡守,才知道皇帝不知为何正在将各地兵力转调到京都,这才给了这些弱小部族可乘之机,如今远水救不了近火,等到调兵回来也为时已晚,沈晏只得命随行的护法与弟子留下协助守城,自己只带了不足十人继续赶路。
前段时间白岚来信中曾提到褚遂安已经被皇帝召回临安,如今看来只怕那边也出了乱子,不然褚遂安若是想要登基,怎能先搅乱了边疆安稳,内忧外患,这皇帝怕是也别想当了。
走过来的一路上都能看到拖家带口四散流离的百姓,沈晏原本也没带着多少钱财,几乎都给他们分发尽了,却也只能抵一时之需,终究不是长远之计。
红线为了瞒住李深,只能一直躲在马车里,偶尔要和沈晏说什么,便写在纸条上辗转多次再递给他。
所幸那天沈晏没有再追问下去,不然恐怕她当真要露出什么破绽,虽然是早晚的事,可她却不能想象沈晏知道实情后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着她,会惊惧,厌恶,还是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她这样一个人?
沈晏昼夜不停地赶路,却没想到入夜后还是没能走出眼前这片密林,四周的路支支叉叉,茂密的枝叶挡住了月光,也看不到什么星星,难以辨认方向,所幸再有不到一个时辰天便微亮了,沈晏便让人将马车停下,马都栓好,稍作休息。
初秋夜晚的树林里也泛着些凉意,沈晏拾了些木柴,找了一片空地搭了一个小火堆,伸手却没找到火折子,正要回去拿,旁边却有人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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