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颦严肃脸,“能入娘娘青眼,奴婢三生有幸。”
“本宫方才提前来了,将这花间阁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清扫了一遍保证一只老鼠蟑螂都不会有,你放松些。”沈穗儿见她一本正经的样子,便安抚道。
秋颦似乎不赞同,向四周随意扫过一眼,“小心驶得万年船,就怕有一两只漏网之鱼。”
沈穗儿故作无奈状,走近她身前,揪住她的脸蛋,“秋秋,这样你总相信了吧?很安全。”
见沈穗儿这般自然轻松点举止,秋颦才相信无人监听,“那娘娘说话为何如此隐晦?属下还以为隔墙有耳呢。”
“我开个玩笑,想体验一下当幕后真凶的感觉。”沈穗儿松开手后问道,“好了,说正事,成功了吗?”
秋颦脸上划过一丝自豪,“娘娘,如你所料,皇上在得知你收买的人是属下后,让属下先不要轻举妄动,继续与你保持联系,随时汇报你的动向。
忍冬所言,陛下也相信了,不过只是一时,属下认为皇上不用多久就会起疑,并派新的暗卫来监视。”
沈穗儿不仅不担心反而很期待,“再多来几个,我的竹雅小筑就要变成暗卫集中营了。”
秋颦眉头微皱,劝道,“娘娘,属下劝你不要故技重施,暗卫都对皇上忠心耿耿,你能将属下和忍冬收为己用,纯属好运。要换成别人或许会让你偷鸡不成蚀把米。”
沈穗儿笑意微深,语速舒缓,“在遇见我之前,你和冬儿也对皇上忠心耿耿,现在却在为我效命。期间固然有运气的成分在,也少不了我精打细算。”
秋颦不解,“娘娘怎么确定属下不是在虚与委蛇呢?”
沈穗儿:凭你头上顶着的800好感度。
这当然不可能说出口,沈穗儿便开始长篇大论地编理由:“你们不是和当今陛下同生共死过的那批暗卫,感情没那么深,你们的忠心和陛下对你们的信任都建立在你们服用了毒药,每月不得不定时服用解药的前提下。
以毒药建立起的忠心看似坚不可摧,实则一击即垮,我相信,只有以利益和情感共同维系的忠心才能长久。”
秋颦觉得沈穗儿的话虽有理,但难以实现,“娘娘,那若是别人要的你给不起呢?普天之下,谁能比皇上给的好处更多?”
“皇上富有四海,位高权重,能给你的是比我能给的更多,可前提是他愿意给,不然一切都只是海市蜃楼,愿为他赴汤蹈火的人成千上万,不差你一个,他想给就给,不想给,你也没办法。
可我不一样,我需要你做事就不得不回应你的需求。就拿你来说,你如今冒着欺君之罪的风险追随于我,为的是什么?”
秋颦薄唇微启,坚定而有力地说出心声,“为了自己。”
沈穗儿双眸深邃如夜,让人一眼望去便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她的言语,如同涓涓细流,柔和而有力,每一个字句都充满了蛊惑人心的力量。她可以轻声细语,娓娓道来,“是呀,为了你自己。你想要什么就自己争取,人生在世亏待谁都别亏待了自己,你效忠的不是别人,是你自己呀。
你贪恋我予以的温情,拥有我许诺的实打实的利益,向往我所描绘的自由,需要借我之手护好你珍爱之人,这些陛下可以给你吗?不说别的,身为陛下的暗卫第一条就是不能有私情以免个人情感影响你的忠心。你觉得,你效忠皇上真的比效忠于我更好吗?”
秋颦双眸低垂,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她的嘴角微微抿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最终选择了沉默。
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有感动、有思考、也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深沉。
宸贵嫔曾问我: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呢?当时的我是不敢有任何奢想的。
现在我的答案是,我想那些普通人家的女子一样走在阳光下,享受着生活的琐碎与美好,轻罗小扇扑流萤,与心爱之人相守。
这么多年了,我险些忘了,我当暗卫的初衷,不是为了效忠于谁,而是为了能够活下去。
幼时被父母卖给人牙子换取给弟弟看病抓药的银子,后被人买下培养训练,许多和我一样的同龄人为了活下去将利刃对准彼此,优胜劣汰,适者生存,在那里即使是在训练过程中死了也没有人会施舍给你一个眼神。
我为了活下去而努力,好不容易熬出头,本以为自此高常人一等,没想到成为正式暗卫后我的命比常人更低贱,为了活下去而努力的我最后却被告知要将自己的命放在最末,那一颗毒药像一盆冰水顷刻间浇灭我所有的期待,自此变成一柄剑,一具行尸走肉,受人控制……
“娘娘,你真的只有十七岁吗?”秋颦抬头问道。
沈穗儿也知道无论从身份还是年龄来说,从她口中说出这番话都有些令人震惊,可这些话只要想通了也不算稀奇,“本宫今年十八岁……你不用觉得我懂这些有多不可思议,每个人虽然性格迥异,但都有共通点。喜怒哀惧,爱恨情仇,人皆有之,暗卫终究是有血有肉的人,不是木偶,是人就有所求,有所求就是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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