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私调骁卫擅离职守,扰乱礼部采办大事,嫌摞在御史台弹劾你爹的折子不够多吗?”那男人年近六十,却中气十足,声音洪亮。
礼部官员们噗通几声跪下去一片,“国公爷!国公爷息怒!世子爷打不得啊!”
“什么世子爷!”被唤作国公爷的男子叹道:“不过是陛下怜悯老臣,给犬子赐了个骁卫统领当当。这才几天,就不知好歹了!看我今日打死了他,我也谢罪去先帝那里,哭一哭我崔尚文老来得逆子的家门不幸。”
这下林钰知道这人是谁了。
崔尚文,十四岁入武,先帝还是亲王时,是先帝亲兵里一无名小卒。先帝亲自带兵攻打西突厥时,中计被困。崔尚文腿脚快,擅辨方向,一千里沙漠急信不畏艰险送到援军手里,引援军解救先帝,被先帝嘉奖。后随先帝在边境十年,先帝回朝受封太子后,崔尚文一不婚娶二不归家,把西突厥从玉门关往西赶了千里之遥。先帝屡次催促之下,年届四十的崔尚文方回长安,卸下辅国将军之职,娶妻得子。先帝临终前,封崔尚文为辅国公,赐三代可面见天子评议朝事之权。
也算是国之重臣了。
没想到竟然得了这么个儿子。
林钰摇着头叹气。
辅国公手里的木棒子又要打到儿子身上。
门口这才又有人劝道:“国公爷莫要动怒了,太后听到是要心疼的。”
太后?
众人的目光齐齐向门口看去。
蓝色衣衫,面皮白净,身后一列禁卫。
这,难道是宫廷内侍?
宫廷内侍来这里做什么?刚才就是他喊了大胆吗?怪不得嗓音嘶哑呢。
这些商户们平日里可没有机会见到宫中内侍,此刻几分探寻的神色在脸上。
那内侍向前几步,缓缓问道:“请问,列位谁是河南道林氏绸缎庄的东家。”
商户们左右四顾,无人回应。
少顷,一只胳膊从被崔少爷驱赶得拥挤在一处的人群中举了起来。
“我。”
那声音稚嫩清脆,略带些委屈,竟然是个小姑娘。
她身边的人立刻推挤着让开,内侍这才看见这个小姑娘。点了点头道:“那就随奴婢走一趟吧,太后殿下有请。”
林钰从人群中走出来,抬眼间跟崔世子目光交汇。他忽然往前跪行一步,扯着嗓子道:“是你!是你!”
林钰看着他,偷偷眨了眨眼睛。
“说什么胡话!”头顶的棍子又打了下来。崔世子哎呀一声,抱住了他爹的大腿。
“爹呀!”他叫道:“你再打,孩儿就要死了!”
无人理睬他。
那内侍又看向辅国公,恭谨道:“国公爷是听到世子爷在这里,从宴会上赶过来的。现在还去吗?”
辅国公把崔世子往一边踢开,整了整衣冠道:“自然要去的。听宋通侍说今日太后得了新的织锦工艺,我虽然是一个粗人,怎么着也想去见识一下。”
说完大步向外而去,把崔世子留在了地上。
“我也去!”他神情没有半分不自在,学着他爹的样子整了整衣冠,跟着内侍一行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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