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子懿闻言,便嗤笑了起来,“所以你不是在帮我,而是在帮他。”沈月见的坦诚,倒是令他十分安心,毕竟对于常年饱受恶意的他,对没有利益的善意根本无法笑纳。
“是,守护他是我的责任。”沈月见轻松地笑了起来,他折返会屋内,而后轻声道:“你想走我不拦着,不过若是你感念他的这份好意,就留一宿再走。”
“起码明日,与他道个别。”
施子懿原本并不想留下,但是沈月见的话却让他心里第一次产生了好奇,因为他深知无痛症者生活的艰难,这些年他不是没有遇到与他症状相同的病人,可沈月见却与那些人都不一样。
他的眼中还有活下去的希望,与那些一心求死的人有着天壤之别。
是什么让他有了活下去的打算呢?是因为这个人吗?
施子懿再次将眼神投向柳叙白,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柳叙白身上有着一股与凡尘格格不入的气息,虽然他和柳叙白没有任何交集,但是他记得柳叙白看他的眼神,那双蓝色的眸子中,没有任何杂念,干净的令人不忍直视。
也罢,那就道个别再走吧。
施子懿重新坐回了篝火边,沈月见见他打算留下,便将一旁的碎木投入火中后,用一根枯枝翻搅着,许是夜晚太过宁静,二人坐了一阵便开始寻找话题继续攀谈。
正巧,施子懿也想知道沈月见为何会离开正一天门,所以便先自报家门,然后将自己的经历讲了出来,以换取沈月见的信任。
对于沈月见而言,他的事情并不算是什么秘密,只要不涉及到柳叙白,他但说无妨,所以对于去过风花渡的事情他直接跳过,谎称自己是遭人陷害,随水漂泊了很久后被柳叙白救起。
所以他便不打算再回正一天门,而是跟着柳叙白浪迹江湖。
“那,他是什么人?”施子懿问道。
“普通人,一个心性淳朴的普通人。”沈月见微笑着回答道,但是显然,这个答案施子懿并不满意,他深知这个世道弱肉强食的规律,若是柳叙白当真没有特殊的身份,光凭他的这幅长相和心性,就不可能安稳度日到今天,最好的下场应该也是被卖进那些秦楼楚馆。
所以这一点,沈月见没有说实话。
“既是道别也是道谢,我总该知道一下他的名字吧?不然太过失礼。”施子懿试探了起来。
“他没有名字,况且他也不会在意这些。”放在平日,沈月见断然不会隐瞒柳叙白的名字,但是施子懿是无痛症者,若是让他知道柳叙白身上有无色血的秘密,恐怕他会不择手段的夺取,所以他必须以防万一,只得将柳叙白的名字隐瞒下来。
施子懿心知沈月见不打算坦言,便也没有追问。
二人闲谈了一阵后便各自回到原来的地方准备休息,待沈月见睡去后,施子懿又重新将眼睛睁开,再次打量着柳叙白。
很奇怪,他居然对一个陌生的人产生了好奇。
是他因为救了自己,还是因为沈月见的避而不谈?
施子懿也弄不清楚着其中的原因,困意袭来,他很快便也进入了梦乡。
清晨,三人开始都开始收整行囊准备上路,施子懿没有忘记昨夜答应过沈月见的事情,他走到柳叙白身边,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多谢公子昨日出手相救,我们就此作别吧。”
“嗯,听月见说,你的心疾很严重,记得找个郎中好生调养。”
“好好活下去。”
柳叙白弯眸一笑,将行囊重新背上,正是他这一句,令施子懿心中暖意横流。
从没有人对他说过,好好活下去这样的话,这一路行来,从没有人关注他自身的情况,即便有关心,也不过是客套的虚情假意,而柳叙白的这句嘱咐,却是发自内心的。
柳叙白没有在意施子懿的表情变化,而是转身牵着沈月见道:“走吧,下一站去哪里?”
“你不是一路上都说想去硕城看看吗?我们就去硕城好了。”沈月见宠溺的捏了捏柳叙白的脸,这时一直没有作声的施子懿突然开了口。
“你们也是去硕城吗?正巧,我也是,二位可愿一道?”
柳叙白的话,确实让他抱死的心思有所动摇,反正有了沈月见的帮助,他一时半会也死不了,不如去最近的硕城寻个医生调养一下,说不准真的能如沈月见一样,重新找回活下去的希望。
“听闻硕城有位名医,我正好去请个脉,这位公子不是说了吗?要好好活下去。”
反正与人同行也不是第一次,沈月见知道柳叙白十分希望自己可以尽快融入凡尘的生活,所以也就答应了下来。
自此,三人便成了旅伴,虽然硕城并不太远,仅需半月就可以抵达,但施子懿身体不好,加上他们身上盘缠不多,所以也没有额外的银两雇佣马车代步,行脚的速度便慢了很多。
不过这一路过来,倒是让柳叙白开心不已,因为施子懿总会有意无意的给他讲述起一些自己的经历,而这些对于柳叙白来说,确实新鲜的很。
路过一处竹林避雨歇脚之时,闲来无事,施子懿一时间起了兴趣,他随意折了跟竹枝,利用之前留下的机巧做了一只竹片蝴蝶,指间一抬,那蝴蝶便如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翅膀轻拍,悠然翩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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